英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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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卷十二 志第二(3)

【史传事验】 【天变 】   惠帝元康二年二月,天西北大裂。案刘向说:“天裂,阳不足,地动,阴有余。”是时人主昏瞀,妃后专制。   太安二年八月庚午,天中裂为二,有声如雷者三。君道亏而臣下专僭之象也。是日,长沙王奉帝出距成都、河间二王,后成都、河间、东海又迭专威命,是其应也。   穆帝升平五年八月已卯夜,天中裂,广三四丈,有声如雷,野雉皆鸣。是后哀帝荒疾,海西失德,皇太后临朝,太宗总万机,桓温专权,威振内外,阴气盛,阳气微。   元帝太兴二年八月戊戌,天鸣东南,有声如风水相薄。京房易妖占曰:“天有声,人主忧。”三年十月壬辰,天又鸣,甲午止。其后王敦入石头,王师败绩。元帝屈辱,制于强臣,即而晏驾,大耻不雪。   安帝隆安五年闰月癸丑,天东南鸣。六年九月戊子,天东南又鸣。是后桓玄篡位,安帝播越,忧莫大焉。鸣每东南者,盖中兴江外,天随之而鸣也。   义熙元年八月,天鸣,在东南,京房《易传》曰:“万姓劳,厥妖天鸣。”是时安帝虽反正,而兵革岁动,众庶勤劳也。 【日蚀】   魏文帝黄初二年六月戊辰晦,日有蚀之。有司奏免太尉,诏曰:“灾异之作,以谴元首,而归过股肱,岂禹汤罪已之义乎!其令百官各虔厥职。后有天地眚,勿腹劾三公。”三年正月丙寅朔,日有蚀之。十一月庚申晦,又日有蚀之。五年十一月戊申晦,日有蚀之。明帝太和初,太史令许芝奏,日应蚀,与太尉于灵台祈禳。帝曰:“盖闻人主政有不德,则天惧之以灾异,所以谴告,使得自修也。故日月薄蚀,明治道有不当者。朕即位以来,即不能光明先帝圣德,而施化有不合于皇神,故天上有寤之。宜敕政自修,有以报于神明。天之于人,犹父之于子,未有父欲责其子,而可献盛馔以求免也。今外欲谴上公与太史令俱穰祠之,于义未闻也。群公卿士大夫,其各勉修厥职。有可以补朕不逮者,各封上之。”太和五年十一月戊戌晦,日有蚀之。六年正月戊辰朔,日有蚀之。见吴历。   青龙元年闰月庚寅朔,日有蚀之。   少帝正始元年七月戊申朔,日有蚀之。三年四月戊戌朔,日有蚀之。四年五月丁丑朔,日有蚀之。五年四月丙辰朔,日有蚀之。六年四月壬子朔,日有蚀之。十月戊申朔,又日有蚀之。八年二月庚午朔,日有蚀之。是时曹爽专政,丁谧、邓飏等转改法度。会有日蚀之变,诏群臣问得失。蒋济上疏曰:“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辅政,慎于其朋。齐侯问灾,晏子对以布惠;鲁君问异,臧孙答以缓役。塞变应天,乃实人事。”济旨譬甚切,而君臣不悟,终至败亡。九年正月乙未朔,日有蚀之。   嘉平元年二月二月已示朔,日有蚀之。   高贵乡公甘露四年七月戊子朔,日有蚀之。五年正月乙酉朔,日有蚀之。京房易占曰:“日有蚀乙酉,君弱臣强。司马将兵,反征其王。”五月,有成济之变。   元帝景元二年五月丁未朔,日有蚀之。三年十一月已亥朔,日有蚀之。   武帝泰始二年七月丙午晦,日有蚀之。十月丙午朔,日有蚀之。七年十月丁丑朔,日有蚀之。八年十月辛未朔,日有蚀之。九年四月戊辰朔,日有蚀之。又,七月丁酉朔,日有蚀之。十年正月乙未,三月癸亥,并日有蚀之。   咸宁元年七月甲申晦,日有蚀之。三年正月丙子朔,日有蚀之。四年正月庚午朔,日有蚀之。   太康四年三月辛丑朔,日有蚀之。七年正月甲寅朔,日有蚀之。八年正月戊申朔,日有蚀之。九年正月壬申朔,六月庚子朔,并日有蚀之。永熙元年四月庚申,帝崩。   惠帝元庚九年十一月甲子朔,日有蚀之。十二月,废皇太子为庶人,寻杀之。   永康元年正月已卯,四月辛卯朔,并日有蚀之。   永宁元年闰月丙戌朔,日有蚀之。   光熙元年正月戊子朔,七月乙酉朔,并日有蚀之。十一月,惠帝崩。十二月壬午朔,又日有蚀之。   怀帝永嘉元年十一月戊申朔,日有蚀之。二年正月丙子朔,日有蚀之。六年二月壬子朔,日有蚀之。   愍帝建兴四年六月丁巳朔,十二月甲申朔,并日有蚀之。五年五月丙子,十一月丙子,并日有蚀之。时帝蒙尘于平阳。   元帝太兴元年四月丁丑朔,日有蚀之。   明帝太宁三年十一月癸已朔,日有蚀之,在卯至斗。斗,吴分也。其后苏峻作乱。   成帝咸和二年五月甲申朔,日有蚀之,在井。井,主酒食,女主象也。明年,皇太后以忧崩。六年三月壬戌朔,日有蚀之。是时帝已年长,每幸司徒第,犹出入见王导夫人曹氏如子弟之礼。以入君而警敬人臣之妻,有亏君德之象也。九年十月乙未朔,日有蚀之。是时帝既冠,当亲万机,而委政大臣,著君道有亏也。   咸康元年十月乙未朔,日有蚀之。七年二月甲子朔,日有蚀之。三月,杜皇后崩。八年正月乙未朔,日有蚀之。京都大雨,郡国以闻。是谓三朝,王者恶之。六月而帝崩。   穆帝永和二年四月己酉,七年正月丁酉,八年正月辛卯,并日有蚀之。十二年十月癸巳朔,日有蚀之,在尾。燕分,北狄之象也。是时边表姚襄、苻生互相吞噬,朝廷忧劳,征伐不止。   升平四年八月辛丑朔,日有蚀之,几既在角。凡蚀,浅者祸浅,深者祸大。角为天门,入主恶之。明年而帝崩。   哀帝隆和元年三月甲寅朔,十二月戊午朔,并日有蚀之。明年而帝有疾,不识万机。   海西公太和三年三月丁巳朔,五年七月癸酉朔,并日有蚀之。皆海西被废之应也。   孝武帝宁康三年十月癸酉朔,日有蚀之。   太元四年闰月己酉朔,日有蚀之。是时苻坚攻没襄阳,执朱序。六年六月庚子朔,日有蚀之。九年十月辛亥朔,日有蚀之。十七年五月丁卯朔,日有蚀之。二十年三月庚辰朔,日有蚀之。明年帝崩。   安帝隆安四年六月庚辰朔,日有蚀之。是时元显执政。   元兴二年四月癸巳朔,日有蚀之。其冬桓玄篡位。   义熙三年七月戊戌朔,日有蚀之。十年九月丁巳朔,日有蚀之。十一年七月辛亥晦,日有蚀之。十三年正月甲戌朔,日有蚀之。明年,帝崩。   恭帝元熙元年十一月丁亥朔,日有蚀之。自义熙元年至是,日蚀皆从上始,皆为革命之征。   《周礼》只眡祲氏掌十煇之法,以观妖祥,辩吉凶,有祲、象、镌、监、闇、瞢、弥、序、隮、想凡十。后代名变,说者莫同。今录其著应以次之云。   吴孙权赤乌十一年二月,白虹贯日。权发诏戒惧。   武帝泰始五年七月甲寅,日晕再重,白虹贯之。   太康元年正月已丑朔,五色气冠日,自卯至酉。占曰:“君道失明,丑为斗牛,主吴越。”是时孙皓淫暴,四月降。   惠帝元康元年十一月甲申,日晕,再重,青赤有光。九年正月,日中有若飞燕者,数日乃消。王隐以为愍怀废死之征。   永康元年正月癸亥朔,日晕,三重。十月乙未,日闇,黄雾四塞。占曰:“不及三年,下有拔城大战。”十二月庚戌,日中有黑气。京房《易传》曰:“祭天不顺兹谓逆,厥异日中有黑气。”   永宁元年九月甲申,月中有黑子。京房易占:“黑者阴也,臣不掩君恶,令下见,百姓恶君,则有此变。”又曰:“臣有蔽主明者。”   太安元年十一月,日中有黑气。   永兴元年十一月,日中有黑气分日。   光熙元年五月壬辰、癸巳,日光四散,赤如血流,照地皆赤。甲午又如之。占曰:“君道失明。”   怀帝永嘉元年十一月乙亥,黄黑气掩日,所照皆黄。案《河图》占曰:“日薄也”。其说曰:“凡日蚀皆于朔晦,有不于晦朔者为日薄。虽非日月同宿,时阴气盛,掩日光也。”占类日蚀。二年正月戊申,白虹贯日,二月癸卯,白虹贯日,青黄晕,五重。占曰:“白虹贯日,近臣为乱,不则诸侯有反者。晕五重,有国者受其祥,天下有兵,破亡其地。”明年,司马越暴蔑人主。五年,刘聪破京都,帝蒙尘于寇庭。五年三月庚申,日散光,如血下流,所照皆赤。日中有若飞燕者。   愍帝建兴二年正月辛未辰时,日陨于地。又有三日相承,出于西方而东行。五年正月庚子,三日并照,虹蜺弥天。日有重晕,左右两珥。占曰:“白虹,兵气也。三四五六日俱出并争,天下兵作,丁巳亦如其数。”又曰:“三日并出,不过三旬,诸侯争为帝。日重晕,天下有立王。晕而珥,天下有立侯。”故陈卓曰:“当有大庆,天下其三分乎!”三月而江东改元为建武、刘聪、李雄亦跨曹刘疆宇,于是兵连累叶。   元帝太兴元年十一月乙卯,日夜出,高三丈,中有赤青珥。四年二月癸亥,日斗。三月癸未,日中有黑子,辛亥,帝亲录讯囚徒。   永昌元年十月辛卯,日中有黑子。时帝宠幸刘隗,擅威福,亏伤君道,王敦因之举兵,逼京都,祸及忠贤。   明帝太宁元年正月乙卯朔,日晕无光。癸巳,黄雾四塞。占曰:“君道失明,阴阳昏,臣有阴谋。”京房曰:“下专刑,兹谓分威,蒙微而日不明。”先是,王敦害尚书令刁协、仆射周顗、骠骑将军戴若思等,是专刑之应。敦既陵上,卒伏其辜。十一月丙子,白虹贯日。史官不见,桂阳太守华包以闻。   成帝咸和九年七月,白虹贯日。   咸康元年七月,白虹贯日。二年七月,白虹贯日。自后庾氏专政,由后族而贵,盖亦妇人擅国之义,故频年白虹贯日。八年正月壬申,日中有黑子,丙子乃灭。夏,帝崩。   穆帝永和八年,张重华在凉州,日暴赤如火,中有三足为乌,形见分明,五日乃止。十年十月庚辰,日中有黑子,大如鸡卵。十一年三月戊申,日中有黑子,大如桃,二枚。时天子幼弱,久不亲国政。   升平三年十月丙午,日中有黑子,大如鸡卵。少时而帝崩。   海西公太和三年九月戊辰夜,二虹见东方。四年四月戊辰,日晕,厚密,白虹贯日中。十月乙未,日中有黑子。五年二月辛酉,日中有黑子,大如李。六年三月辛未,白虹贯日,日晕,五重。十一月,桓温废帝,即简文咸安元年也。   简文咸安二年十一月丁丑,日中有黑子。   孝武宁康元年十一月己酉,日中有黑子,大如李。二年三月庚寅,日中有黑子二枚,大如鸭卵。十一月己巳。日中有黑子,大如鸡卵。时帝已长,而康献皇后以从嫂临朝,实伤君道,故日有瑕也。   太元十三年二月庚子,日中有黑子二,大如李。十四年六月辛卯,日中又有黑子,大如李。二十年十一月辛卯,日中又有黑子。是时会稽王以母弟干政。   安帝隆安元年十二月壬辰,日晕,有背璚。是后不亲万机,会稽王世子元显专行威罚。四年十一月辛亥,日中有黑子。   元兴元年二月甲子,日晕,白虹贯日中。三月庚子,白虹贯日。未几,桓玄克京都,王师败绩。明年,玄篡位。   义熙元年五月庚午。日有彩珥。六年五月丙子,日晕,有璚。时有庐循逼京都,内外戒严。七月,循走。七年七月,五虹见东方。占曰:“天子黜。”其后刘裕代晋。。十年,日在东井,有白虹十余丈在南干日。灾在秦分,秦亡之象。   恭帝元熙二年正月壬辰,白气贯日,东西有直珥各一丈,白气贯之交匝。 【月变】   魏文帝黄初四年十一月,月晕北斗。占曰:“有大丧,赦天下。”七年五月,帝崩,明帝既位,大赦天下。   孝怀帝永嘉五年三月壬申丙夜,月蚀,既。丁夜又蚀,既。占曰:“月蚀尽,大人忧。”又曰:“其国贵人死。”   海西公太和四年闰月乙亥,月晕轸,复有白晕贯月北,晕斗柄三星。占曰:“王者恶之。”六年,桓温废帝。   安帝隆安五年三月甲子,月生齿。占曰:“月生齿,天子有贼臣,群下自相残。”桓玄篡逆之征也。   义熙九年十二月辛卯朔,月犹见东方。是谓之仄匿,则侯王其肃。是时刘裕辅政,威刑自己,仄匿之应云。十一年十一月乙未,月入舆鬼而晕。占曰:“主忧,财宝出。”一曰:“月晕,有赦。” 【月奄犯五纬】   凡月蚀五星,其国皆亡。五星入月,其野有逐相。   魏明帝太和五年十二月甲辰,月犯填星。   青龙二年十月乙丑,月又犯填星。占同上。戊寅,月犯太白,占曰:“人君死,又为兵。”景初元年七月,公孙文懿叛。二年正月,遣宣帝讨之。三年正月,天子崩。四年三月已巳,太白与月俱加景昼见,月犯太白。占同上。   景初元年十月丁未,月犯荧惑。占曰:“贵人死。”二年四月,司徒韩既薨。   齐王嘉平元年正月甲午,太白袭月。宣帝奏永宁太后废曹爽等。   惠帝太安二年十一月庚辰,岁星入月中。占曰:“国有逐相。”十二月壬寅,太白犯月。占曰:“天下有兵。”三年正月乙卯,月犯太白,占同青龙元年。七月,左卫将军陈??等率众奉帝伐成都王,六军败绩,兵逼乘舆。后二年,帝崩。   元帝太兴二年十一月辛巳,月犯荧惑。占曰:“有乱臣。”三年十二月己未,太白入月,在斗。郭璞曰:“月属《坎》,阴府法象也。太白金行而犯之,天意若曰,刑理失中,自毁其法。”四年十二月丁亥,月犯岁星,在房。占曰:“其国兵饥,人流亡。”永昌元年三月,王敦作乱,率江荆之众来攻,败京都,杀将相。又,镇北将军刘隗出奔,百姓并去南亩。困于兵革。四月,又杀湘州刺史、谯王司马承,镇南将军甘卓。   成帝咸康元年二月乙未,太白入月。四月甲午。月犯太白。四年四月已巳,七月乙巳,月俱奄太白。占曰:“人君死。又为兵,人主恶之。”明年,石季龙之众大冠沔南,于是内外戒严。五年四月辛示,月犯岁星,在胃。占曰:“国饥,人流。”乙未,月犯岁星,在昴。及冬,有沔南、邾城之败,百姓流亡万余家。六年二月乙未,太白入月。占曰:“人主死。”四月甲午,月犯太白。占曰:“人主恶之。”   穆帝永和八年十二月,月在东井,犯岁星。占曰:秦饥,人流亡。”是时兵革连起。十年十一月,月奄填星,在舆鬼。占曰:“秦有兵。”时桓温伐苻健,健坚壁长安,温退。十二年八月,桓温破姚襄。   升平元年十一月壬午,月奄岁星,在房。占曰:“人饥。”一曰:“豫州有灾。”二年闰三月乙亥,月犯岁星,在房。占同上。三年,豫州刺史谢万败。三年三月乙酉,月犯太白,在昴。占曰:“人君死。”一曰:“赵地有兵,胡不安。”四年正月,暮容俊卒。五年正月乙丑辰时,月在危宿,奄太白。占曰:“天下靡散。”三月丁未,月犯填星,在轸。占曰:“为大丧。”五月,穆帝崩。七月,慕容恪攻冀州刺史吕护于野王,拔之,护奔走。时桓温以大众次宛,闻护败,乃退。   哀帝兴宁元年十月丙戌,月奄太白,在须女。占曰:“天下靡散。”一曰:“灾在扬州。”三年,洛阳没。其后桓温倾扬州资实北讨,败绩,死亡太半。及征袁真,淮南残破。后慕容?及苻坚互来侵境。三年正月乙卯,月奄岁星,在参。占曰:“参,益州分也。”六月,镇西将军益州刺史周抚卒。十月,梁州刺史司马勋入益州以叛。朱序率众助刺史周楚讨平之。   海西太和元年二月丙子,月奄荧惑,在参。占曰:“为内乱,帝不终之征。”一曰:“参,魏地。”五年,慕容?为苻坚所灭。   孝武太元十二年二月戊寅,荧惑入月。占曰:“有乱臣死,若有相戮者。”一曰:“女亲为政,天下乱。”是时琅邪王辅政,王妃从兄王国宝以姻昵受宠。又陈郡人袁悦昧私苟进,交遘主相,扇扬朋党。十三年,帝杀悦于市。于是主相有隙,乱阶兴矣。十三年十二月戊子,辰星入月,在危。占曰:“贼臣欲杀主,不出三年,必有内恶。”是后慕容垂、翟辽、姚苌、苻登、慕容永并阻兵争强。十四年十二月乙未,月犯岁星。占并同上。十五年,翟辽据司兖,众军累讨弗克,慕容氏又跨略并冀。七月,旱。八月,诸郡大水,兖州又蝗。十八年正月乙酉,荧惑入月。占曰:“忧在宫中,非贼乃盗也。”一曰:“有乱臣,若有戮者。”二十一年九月,帝暴崩内殿,兆庶宣言,夫人张氏潜行大逆。又,王国宝邪狡,卒伏其辜。十九年四月已巳,月奄岁星,在尾。占曰:“为饥,燕国亡。”二十年,慕容垂遣宝伐魏,反为所破,死者数万人。二十一年,垂死,国遂衰亡。   安帝隆安元年六月庚午,月奄太白,在太微端门外。占曰:“国受兵。”乙酉,月奄岁星,在东壁。占曰:“为饥,卫地有兵。”二年六月,郗恢遣邓启方等以万人伐慕容宝于滑台,启方败。三年九月,桓玄等并举兵,于是内外戒严。四年正月乙亥,月犯填星,在牵牛。占曰:“吴越有兵丧,女主忧。”六月乙未,月又犯填星,在牵牛。十月乙未,月奄岁星,在北河。占曰:“为饥,胡有兵。”其四年五月,孙恩破会稽,杀内史谢琰。后又破高雅之于余姚,死者十七八。七月,太皇太后李氏崩。元兴元年,孙恩寇临海,人众饿死,散亡殆尽。   元兴元年四月辛丑,月奄辰星。七月,大饥,人相食。二年十一月辛巳,月犯荧惑。占悉同上。二年十二月,桓玄篡位,放迁帝、后于寻阳,以永安何皇后为零陵君。三年二月,刘裕尽诛桓氏。三年二月甲辰,月腌岁星于左角。占曰:“天下兵起。”是年二月丙辰,刘裕起义兵,杀桓修等。明年正月,众军攻桓振,卒灭诸桓。   义熙元年四月己卯,月犯填星,在东壁。占曰:“其地亡国。”一曰:“贵人死。”七月己未,月奄填星,在东壁。占曰:“其国以伐己。”一曰:“人流。”十月丁巳,月奄填星,在营室。占同上。十一月,荆州刺史魏咏之卒。二年二月,司马国璠等攻没弋阳。三年,恒徒扬州刺史王谧薨。四年正月,太保、武陵王遵薨。三月,左仆射孔安国薨。二年十二月丙午,月奄太白,在危。占曰:“齐亡国。”一曰:“强国君死。”五年四月,刘裕大军北讨慕容超,卒灭之。七年六月庚子,月犯岁星,在毕。占曰:“有边兵,且饥。”八月乙未,月犯岁星,在参。占曰:“益州兵饥。”七月,朱龄石克蜀,蜀人寻反,又讨之。八年正月庚戌,月犯岁星,在毕。占同上。九年七月,朱龄石灭蜀。十二年五月五月甲申,月犯岁星,在左角。占曰:“为饥。”十四年四月壬申,月犯填星于张。占曰:“天下有大丧。”其明年,帝崩。   恭帝元熙元年七月,月犯岁星。占悉同上。十二月丁巳,月犯太白于羽林。二年六月,帝逊位,禅宋。

《晋书》卷三十五 列传第五(2)

咸宁初,与石苞等并为王公,配享庙庭。有二子:浚、頠。浚嗣位,至散骑常侍,早卒。浚庶子憬不惠,别封高阳亭侯,以浚少弟頠嗣。

頠字逸民。弘雅有远识,博学稽古,自少知名。御史中丞周弼见而叹曰:"頠若武库,五兵纵横,一时之杰也。"贾充即頠从母夫也,表"秀有佐命之勋,不幸嫡长丧亡,遗孤稚弱。頠才德英茂,足以兴隆国嗣。"诏頠袭爵,頠固让,不许。太康二年,徵为太子中庶子,迁散骑常侍。惠帝既位,转国子祭酒,兼右军将军。

初,頠兄子憬为白衣,頠论述世勋,赐爵高阳亭侯。杨骏将诛也,骏党左军将军刘豫陈兵在门,遇頠,问太傅所在。頠绐之曰:"向于西掖门遇公乘素车,从二人西出矣。"豫曰:"吾何之?"頠曰:"宜至廷尉。"豫从頠言,遂委而去。寻而诏頠代豫领左军将军,屯万春门。及骏诛,以功当封武昌侯,頠请以封憬,帝竟封頠次子该。頠苦陈憬本承嫡,宜袭钜鹿,先帝恩旨,辞不获命。武昌之封,己之所蒙,特请以封憬。该时尚主,故帝不听。累迁侍中。

时天下暂宁,頠奏修国学,刻石写经。皇太子既讲,释奠祀孔子,饮飨射侯,甚有仪序。又令荀藩终父勖之志,铸钟凿磬,以备郊庙朝享礼乐。頠通博多闻,兼明医术。荀勖之修律度也,检得古尺,短世所用四分有余。頠上言:"宜改诸度量。若未能悉革,可先改太医权衡。此若差违,遂失神农、岐伯之正。药物轻重,分两乖互,所可伤夭,为害尤深。古寿考而今短折者,未必不由此也。"卒不能用。乐广尝与頠清言,欲以理服之,而頠辞论丰博,广笑而不言。时人谓頠为言谈之林薮。

頠以贾后不悦太子,抗表请增崇太子所生谢淑妃位号,仍启增置后卫率吏,给三千兵,于是东宫宿卫万人。迁尚书,侍中如故,加光禄大夫。每授一职,未尝不殷勤固让,表疏十余上,博引古今成败以为言,览之者莫不寒心。

頠深虑贾后乱政,与司空张华、侍中贾模议废之而立谢淑妃。华、模皆曰:"帝自无废黜之意,若吾等专行之,上心不以为是。且诸王方刚,朋党异议,恐祸如发机,身死国危,无益社稷。"頠曰:"诚如公虑。但昏虐之人,无所忌惮,乱可立待,将如之何?"华曰:"卿二人犹且见信,然勤为左右陈祸福之戒,冀无大悖。幸天下尚安,庶可优游卒岁。"此谋遂寝。頠旦夕劝说从母广城君,令戒喻贾后亲待太子而已。或说頠曰:"幸与中宫内外可得尽言。言若不行,则可辞病屏退。若二者不立,虽有十表,难乎免矣。"頠慨然久之,而竟不能行。

迁尚书左仆射,侍中如故。頠虽后之亲属,然雅望素隆,四海不谓之以亲戚进也,惟恐其不居位。俄复使頠专任门下事,固让,不听。頠上言:"贾模适亡,复以臣代,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举。后族何常有能自保,皆知重亲无脱者也。然汉二十四帝惟孝文、光武、明帝不重外戚,皆保其宗,岂将独贤,实以安理故也。昔穆叔不拜越礼之飨,臣亦不敢闻殊常之诏。"又表云:"咎繇谟虞,伊尹相商,吕望翊周,萧张佐汉,咸播功化,光格四极。暨于继体,咎单、傅说,祖己、樊仲,亦隆中兴。或明扬侧陋,或起自庶族,岂非尚德之举,以臻斯美哉!历观近世,不能慕远,溺于近情,多任后亲,以致不静。昔疏广戒太子以舅氏为官属,前世以为知礼。况朝廷何取于外戚,正复才均,尚当先其疏者,以明至公。汉世不用冯野王,即其事也。"表上,皆优诏敦譬。

时以陈准子匡、韩蔚子嵩并侍东宫,頠谏曰:"东宫之建,以储皇极。其所与游接,必简英俊,宜用成德。匡、嵩幼弱,未识人理立身之节。东宫实体夙成之表,而今有童子侍从之声,未是光阐遐风之弘理也。"愍怀太子之废也,頠与张华苦争不从,语在《华传》。

頠深患时俗放荡,不尊儒术,何晏、阮籍素有高名于世,口谈浮虚,不遵礼法,尸禄耽宠,仕不事事;至王衍之徒,声誉太盛,位高势重,不以物务自婴,遂相放效,风教陵迟,乃著崇有之论以释其蔽曰:

夫总混群本,宗极之道也。方以族异,庶类之品也。形象著分,有生之体也。化感错综,理迹之原也。夫品而为族,则所禀者偏,偏无自足,故凭乎外资。是以生而可寻,所谓理也。理之所体,所谓有也。有之所须,所谓资也。资有攸合,所谓宜也。择乎厥宜,所谓情也。识智既授,虽出处异业,默语殊涂,所以宝生存宜,其情一也。众理并而无害,故贵贱形焉。失得由乎所接,故吉凶兆焉。是以贤人君子,知欲不可绝,而交物有会。观乎往复,稽中定务。惟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躬其力任,劳而后飨。居以仁顺,守以恭俭,率以忠信,行以敬让,志无盈求,事无过用,乃可济乎!故大建厥极,绥理群生,训物垂范,于是乎在,斯则圣人为政之由也。

若乃淫抗陵肆,则危害萌矣。故欲衍则速患,情佚则怨博,擅恣则兴攻,专利则延寇,可谓以厚生而失生者也。悠悠之徒,骇乎若兹之衅,而寻艰争所缘。察夫偏质有弊,而睹简损之善,遂阐贵无之议,而建贱有之论。贱有则必外形,外形则必遗制,遗制则必忽防,忽防则必忘礼。礼制弗存,则无以为政矣。众之从上,犹水之居器也。故兆庶之情,信于所习;习则心服其业,业服则谓之理然。是以君人必慎所教,班其政刑一切之务,分宅百姓,各授四职,能令禀命之者不肃而安,忽然忘异,莫有迁志。况于据在三之尊,怀所隆之情,敦以为训者哉!斯乃昏明所阶,不可不审。

夫盈欲可损而未可绝有也,过用可节而未可谓无贵也。盖有讲言之具者,深列有形之故,盛称空无之美。形器之故有征,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言足惑,众听眩焉,溺其成说。虽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狎,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唱而有和,多往弗反,遂薄综世之务,贱功烈之用,高浮游之业,埤经实之贤。人情所殉,笃夫名利。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赞其旨,染其众也。是以立言藉于虚无,谓之玄妙;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故砥砺之风,弥以陵迟。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而忽容止之表,渎弃长幼之序,混漫贵贱之级。其甚者至于裸裎,言笑忘宜,以不惜为弘,士行又亏矣。

老子既著五千之文,表摭秽杂之弊,甄举静一之义,有以令人释然自夷,合于《易》之《损》、《谦》、《艮》、《节》之旨。而静一守本,无虚无之谓也;《损》《艮》之属,盖君子之一道,非《易》之所以为体守本无也。观老子之书虽博有所经,而云"有生于无",以虚为主,偏立一家之辞,岂有以而然哉!人之既生,以保生为全,全之所阶,以顺感为务。若味近以亏业,则沈溺之衅兴;怀末以忘本,则天理之真灭。故动之所交,存亡之会也。夫有非有,于无非无;于无非无,于有非有。是以申纵播之累,而著贵无之文。将以绝所非之盈谬,存大善之中节,收流遁于既过,反澄正于胸怀。宜其以无为辞,而旨在全有,故其辞曰"以为文不足"。若斯,则是所寄之涂,一方之言也。若谓至理信以无为宗,则偏而害当矣。先贤达识,以非所滞,示之深论。惟班固著难,未足折其情。孙卿、杨雄大体抑之,犹偏有所许。而虚无之言,日以广衍,众家扇起,各列其说。上及造化,下被万事,莫不贵无,所存佥同。情以众固,乃号凡有之理皆义之埤者,薄而鄙焉。辩论人伦及经明之业,遂易门肆。頠用矍然,申其所怀,而攻者盈集。或以为一时口言。有客幸过,咸见命著文,擿列虚无不允之征。若未能每事释正,则无家之义弗可夺也。頠退而思之,虽君子宅情,无求于显,及其立言,在乎达旨而已。然去圣久远,异同纷纠,苟少有仿佛,可以崇济先典,扶明大业,有益于时,则惟患言之不能,焉得静默,及未举一隅,略示所存而已哉!

夫至无者无以能生,故始生者自生也。自生而必体有,则有遗而生亏矣。生以有为已分,则虚无是有之所谓遗者也。故养既化之有,非无用之所能全也;理既有之众,非无为之所能循也。心非事也,而制事必由于心,然不可以制事以非事,谓心为无也。匠非器也,而制器必须于匠,然不可以制器以非器,谓匠非有也。是以欲收重泉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陨高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审投弦饵之用,非无知之所能览也。由此而观,济有者皆有也,虚无奚益于已有之群生哉!

王衍之徒攻难交至,并莫能屈。又著《辩才论》,古今精义皆辨释焉,未成而遇祸。

初,赵王伦谄事贾后,頠甚恶之,伦数求官,頠与张华复固执不许,由是深为伦所怨。伦又潜怀篡逆,欲先除朝望,因废贾后之际遂诛之,时年三十四。二子嵩、该,伦亦欲害之。梁王肜、东海王越称頠父秀有勋王室,配食太庙,不宜灭其后嗣,故得不死,徙带方;惠帝反正,追复頠本官,改葬以卿礼,谥曰成。以嵩嗣爵,为中书黄门侍郎。该出后从伯凯,为散骑常侍,并为乞活贼陈午所害。

楷字叔则。父徽,魏冀州刺史。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少与王戎齐名。锺会荐之于文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贾充改定律令,以楷为定科郎。事毕,诏楷于御前执读,平议当否。楷善宣吐,左右属目,听者忘倦。武帝为抚军,妙选僚采,以楷为参军事。吏部郎缺,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吏部郎。

楷风神高迈,容仪俊爽,博涉群书,特精理义,时人谓之"玉人",又称"见裴叔则如近玉山,映照人也"。转中书郎,出入宫省,见者肃然改容。武帝初登阼,探策以卜世数多少,而得一,帝不悦,群臣失色,莫有言者。楷正容仪,和其声气,从容进曰:"臣闻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王侯得一以为天下贞。"武帝大悦,群臣皆称万岁。俄拜散骑侍郎,累迁散骑常侍、河内太守,入为屯骑校尉、右军将军,转侍中。

石崇以功臣子有才气,与楷志趣各异,不与之交。长水校尉孙季舒尝与崇酣燕,慢傲过度,崇欲表免之。楷闻之,谓崇曰:"足下饮人狂药,责人正礼,不亦乖乎!"崇乃止。

楷性宽厚,与物无忤。不持俭素,每游荣贵,辄取其珍玩。虽车马器服,宿昔之间,便以施诸穷乏。尝营别宅,其从兄衍见而悦之,即以宅与衍。梁、赵二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楷岁请二国租钱百万,以散亲族。人或讥之,楷曰:"损有余以补不足,天之道也。"安于毁誉,其行己任率,皆此类也。与山涛、和峤并以盛德居位,帝尝问曰:"朕应天顺时,海内更始,天下风声,何得何失?"楷对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风,所以未比德于尧舜者,但以贾充之徒尚在朝耳。方宜引天下贤人,与弘正道,不宜示人以私。"时任恺、庾纯亦以充为言,帝乃出充为关中都督。充纳女于太子,乃止。平吴之后,帝方修太平之化,每延公卿,与论政道。楷陈三五之风,次叙汉魏盛衰之迹。帝称善,坐者叹服焉。

楷子瓒娶杨骏女,然楷素轻骏,与之不平。骏既执政,乃转为卫尉,迁太子少师,优游无事,默如也。及骏诛,楷以婚亲收付廷尉,将加法。是日事仓卒,诛戮纵横,众人为之震恐。楷容色不变,举动自若,索纸笔与亲故书。赖侍中傅祗救护得免,犹坐去官。太保卫瓘、太宰亮称楷贞正不阿附,宜蒙爵土,乃封临海侯,食邑二千户。代楚王玮为北军中候,加散骑常侍。玮怨瓘、亮斥己任楷,楷闻之,不敢拜,转为尚书。

楷长子舆先娶亮女,女适卫瓘子,楷虑内难未已,求出外镇,除安南将军、假节、都督荆州诸军事,垂当发而玮果矫诏诛亮、瓘。玮以楷前夺己中候,又与亮、瓘婚亲,密遣讨楷。楷素知玮有望于己,闻有变,单车入城,匿于妻父王浑家,与亮小子一夜八徙,故得免难。玮既伏诛,以楷为中书令,加侍中,与张华、王戎并管机要。

楷有渴利疾,不乐处势。王浑为楷请曰:"楷受先帝拔擢之恩,复蒙陛下宠遇,诚竭节之秋也。然楷性不竞于物,昔为常侍,求出为河内太守;后为侍中,复求出为河南尹;与杨骏不平,求为卫尉;及转东宫,班在时类之下,安于淡退,有识有以见其心也。楷今委顿,臣深忧之。光禄勋缺,以为可用。今张华在中书,王戎在尚书,足举其契,无为复令楷入,名臣不多,当见将养,不违其志,要其远济之益。"不听,就加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及疾笃,诏遣黄门郎王衍省疾,楷回眸瞩之曰:"竟未相识。衍深叹其神俊。

楷有知人之鉴,初在河南,乐广侨居郡界,未知名,楷见而奇之,致之于宰府。尝目夏侯玄云"肃肃如入宗庙中,但见礼乐器",锺会"如观武库森森,但见矛戟在前",傅嘏"汪翔靡所不见",山涛"若登山临下,幽然深远"。


三国志贾逵传的原文

魏·刘司马梁张温贾传第十五刘馥字元颖,沛国相人也。避乱扬州,建安初,说袁术将戚寄、秦翊,使率众与俱诣太祖。太祖悦之,司徒辟为掾。后孙策所置庐江太守李述攻杀扬州刺史严象,庐江梅干、雷绪、陈兰等聚众数万在江、淮间,郡县残破。太祖方有袁绍之难,谓馥可任以东南之事,遂表为扬州刺史。馥既受命,单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南怀绪等,皆安集之,贡献相继。数年中恩化大行,百姓乐其政,流民越江山而归者以万数。于是聚诸生,立学校,广屯田,兴治芍陂及(茹)陂、七门、吴塘诸堨以溉稻田,官民有畜。又高为城垒,多积木石,编作草苫数千万枚,益贮鱼膏数千斛,为战守备。建安十三年卒。孙权率十万众攻围合肥城百馀日,时天连雨,城欲崩,于是以苫蓑覆之,夜然脂照城外,视贼所作而为备,贼以破走。扬州士民益追思之,以为虽董安于之守晋阳,不能过也。及陂塘之利,至今为用。馥子靖,黄初中从黄门侍郎迁庐江太守,诏曰:“卿父昔为彼州,今卿复据此郡,可谓克负荷者也。”转在河内,迁尚书,赐爵关内侯,出为河南尹。散骑常侍应璩书与靖曰:“入作纳言,出临京任。富民之术,日引月长。籓落高峻,绝穿窬之心。五种别出,远水火之灾。农器必具,无失时之阙。蚕麦有苫备之用,无雨湿之虞。封符指期,无流连之吏。鳏寡孤独,蒙廪振之实。加之以明擿幽微,重之以秉宪不挠;有司供承王命,百里垂拱仰办。虽昔赵、张、三王之治,未足以方也。”靖为政类如此。初虽如碎密,终于百姓便之,有馥遗风。母丧去官,后为大司农卫尉,进封广陆亭侯,邑三百户。上疏陈儒训之本曰:“夫学者,治乱之轨仪,圣人之大教也。自黄初以来,崇立太学二十馀年,而寡有成者,盖由博士选轻,诸生避役,高门子弟,耻非其伦,故无学者。虽有其名而无其人,虽设其教而无其功。宜高选博士,取行为人表,经任人师者,掌教国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孙,年从十五,皆入太学。明制黜陟荣辱之路;其经明行修者,则进之以崇德;荒教废业者,则退之以惩恶;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浮华交游,不禁自息矣。阐弘大化,以绥未宾;六合承风,远人来格。此圣人之教,致治之本也。”后迁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靖以为“经常之大法,莫善于守防,使民夷有别”遂开拓边守,屯据险要。又修广戾陵渠大堨,水溉灌蓟南北;三更种稻,边民利之。嘉平六年薨,追赠征北将军,进封建成乡侯,谥曰景侯。子熙嗣(1)。司马朗字伯达,河内温人也(2)。九岁,人有道其父字者,朗曰:“慢人亲者,不敬其亲者也。”客谢之。十二,试经为童子郎,监试者以其身体壮大,疑朗匿年,劾问。朗曰:“朗之内外,累世长大,朗虽稚弱,无仰高之风,损年以求早成,非志所为也。”监试者异之。后关东兵起,故冀州刺史李邵家居野王,近山险,欲徙居温。朗谓邵曰:“唇齿之喻,岂唯虞、虢,温与野王即是也;今去彼而居此,是为避朝亡之期耳。且君,国人之望也,今寇未至而先徙,带山之县必骇,是摇动民之心而开奸宄之原也,窃为郡内忧之。”邵不从。边山之民果乱,内徙,或为寇钞。是时董卓迁天子都长安,卓因留洛阳。朗父防为治书御史,当徙西,以四方云扰,乃遣朗将家属还本县。或有告朗欲逃亡者,执以诣卓,卓谓朗曰:“卿与吾亡儿同岁,几大相负!”朗因曰:“明公以高世之德,遭阳九之会,清除群秽,广举贤士,此诚虚心垂虑,将兴至治也。威德以隆,功业以着,而兵难日起,州郡鼎沸,郊境之内,民不安业,捐弃居产,流亡藏窜,虽四关设禁,重加刑戮,犹不绝息,此朗之所以于邑也。原明公监观往事,少加三思,即荣名并于日月,伊、周不足侔也。”卓曰:“吾亦悟之,卿言有意!(3)”朗知卓必亡,恐见留,即散财物以赂遗卓用事者,求归乡里。到谓父老曰;“董卓悖逆,为天下所仇,此忠臣义士奋发之时也。郡与京都境壤相接,洛东有成皋,北界大河,天下兴义兵者若未得进,其势必停于此。此乃四分五裂战争之地,难以自安,不如及道路尚通,举宗东到黎阳。黎阳有营兵,赵威孙乡里旧婚,为监营谒者,统兵马,足以为主。若后有变,徐复观望未晚也。”父老恋旧,莫有从者,惟同县赵咨,将家属俱与朗往焉。后数月,关东诸州郡起兵,众数十万,皆集荥阳及河内。诸将不能相一,纵兵钞掠,民人死者且半。久之,关东兵散,太祖与吕布相持于濮阳,朗乃将家还温。时岁大饥,人相食,朗收恤宗族,教训诸弟,不为衰世解业。年二十二,太祖辟为司空掾属,除成皋令,以病去,复为堂阳长。其治务宽惠,不行鞭杖,而民不犯禁。先时,民有徙充都内者,后县调当作船,徙民恐其不办,乃相率私还助之,其见爱如此。迁元城令,入为丞相主簿。朗以为天下土崩之势,由秦灭五等之制,而郡国无搜狩习战之备故也。今虽五等未可复行,可令州郡并置兵,外备四夷,内威不轨,于策为长。又以为宜复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业,难中夺之,是以至今。今承大乱之后,民人分散,土业无主,皆为公田,宜及此时复之。议虽未施行,然州郡领兵,朗本意也。迁兖州刺史,政化大行,百姓称之。虽在军旅,常粗衣恶食,俭以率下。雅好人伦典籍,乡人李觌等盛得名誉,朗常显贬下之;后觌等败,时人服焉。钟繇、王粲着论云:“非圣人不能致太平。”朗以为“伊、颜之徒虽非圣人,使得数世相承,太平可致”(4)。建安二十二年,与夏侯惇、臧霸等征吴。到居巢,军士大疫,朗躬巡视,致医药。遇疾卒,时年四十七。遗命布衣幅巾,敛以时服,州人追思之(5)。明帝即位,封朗子遗昌武亭侯,邑百户。朗弟孚又以子望继朗后。遗薨,望子洪嗣(6)。初,朗所与俱徙赵咨,官至太常,为世好士(7)。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太祖为司空,辟召为漳长,累转乘氏、海西、下邳令,所在有治名。还为西曹令史,迁为属。并土新附,习以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时承高干荒乱之馀,胡狄在界,张雄跋扈,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拥众,作为寇害,更相扇动,往往釭跱。习到官,诱谕招纳,皆礼召其豪右,稍稍荐举,使诣幕府;豪右已尽,乃次发诸丁强以为义从;又因大军出征,分请以为勇力。吏兵已去之后,稍移其家,前后送邺,凡数万口;其不从命者,兴兵致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单于恭顺,名王稽颡,部曲服事供职,同于编户。边境肃清,百姓布野,勤劝农桑,令行禁止。贡达名士,咸显于世,语在《常林传》。太祖嘉之,赐爵关内侯,更拜为真。长老称咏,以为自所闻识,刺史未有及习者。建安十八年,州并属冀州,更拜议郎、西部都督从事,统属冀州,总故部曲。又使于上党取大材供邺宫室。习表置屯田都尉二人,领客六百夫,于道次耕种菽粟,以给人牛之费。后单于入侍,西北无虞,习之绩也(8)。文帝践阼,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馀年,而居处贫穷,无方面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四年,薨,子施嗣。初,济阴王思与习俱为西曹令史。思因直日白事,失太祖指。太祖大怒,教召主者,将加重辟。时思近出,习代往对,已被收执矣,思乃驰还,自陈己罪,罪应受死。太祖叹习之不言,思之识分,曰:“何意吾军中有二义士乎?”(9)后同时擢为刺史,思领豫州。思亦能吏,然苛碎无大体,官至九卿,封列侯(10)。张既字德容,冯翊高陵人也。年十六,为郡小吏(11)。后历右职,举孝廉,不行。太祖为司空,辟,未至,举茂才,除新丰令,治为三辅第一。袁尚拒太祖于黎阳,遣所置河东太守郭援、并州刺史高干及匈奴单于取平阳,发使西与关中诸将合从。司隶校尉钟繇遣既说将军马腾等,既为言利害,腾等从之。腾遣子超将兵万馀人,与繇会击干、援,大破之,斩援首。干及单于皆降。其后干复举并州反。河内张晟众万馀人无所属,寇崤、渑间,河东卫固、弘农张琰各起兵以应之。太祖以既为议郎,参繇军事,使西征诸将马腾等,皆引兵会击晟等,破之。斩琰、固首,干奔荆州。封既武始亭侯。太祖将征荆州,而腾等分据关中。太祖复遣既喻腾等,令释部曲求还。腾已许之而更犹豫,既恐为变,乃移诸县促储偫,二千石郊迎。腾不得已,发东。太祖表腾为卫尉,子超为将军,统其众。后超反,既从太祖破超于华阴,西定关右。以既为京兆尹,招怀流民,兴复县邑,百姓怀之。魏国既建,为尚书,出为雍州刺史。太祖谓既曰:“还君本州,可谓衣绣昼行矣。”从征张鲁,别从散关入讨叛氐,收其麦以给军食。鲁降,既说太祖拔汉中民数万户以实长安及三辅。其后与曹洪破吴兰于下辩,又与夏侯渊讨宋建,别攻临洮、狄道,平之。是时,太祖徙民以充河北,陇西、天水、南安民相恐动,扰扰不安,既假三郡人为将吏者休课,使治屋宅,作水碓,民心遂安。太祖将拔汉中守,恐刘备北取武都氐以逼关中,问既。既曰:“可劝使北出就谷以避贼,前至者厚其宠赏,则先者知利,后必慕之。”太祖从其策,乃自到汉中引出诸军,令既之武都,徙氐五万馀落出居扶风、天水界(12)。是时,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麹演等并举郡反,自号将军,更相攻击。俊遣使送母及子诣太祖为质,求助。太祖问既,既曰:“俊等外假国威,内生傲悖,计定势足,后即反耳。今方事定蜀,且宜两存而斗之,犹卞庄子之刺虎,坐收其毙也。”太祖曰:“善。”岁馀,鸾遂杀俊,武威王秘又杀鸾。是时不置凉州,自三辅拒西域,皆属雍州。文帝即王位,初置凉州,以安定太守邹岐为刺史。张掖张进执郡守举兵拒岐,黄华、麹演各逐故太守,举兵以应之。既进兵为护羌校尉苏则声势,故则得以有功。既进爵都乡侯。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反,河西大扰。帝忧之,曰:“非既莫能安凉州。”乃召邹岐,以既代之。诏曰:“昔贾复请击郾贼,光武笑曰:‘执金吾击郾,吾复何忧?’卿谋略过人,今则其时。以便宜从事,勿复先请。”遣护军夏侯儒、将军费曜等继其后。既至金城,欲渡河,诸将守以为“兵少道险,未可深入”。既曰:“道虽险,非井陉之隘,夷狄乌合,无左车之计,今武威危急,赴之宜速。”遂渡河。贼七千馀骑逆拒军于鹯阴口,既扬声军由鹯阴,乃潜由且次出至武威。胡以为神,引还显美。既已据武威,曜乃至,儒等犹未达。既劳赐将士,欲进军击胡。诸将皆曰:“士卒疲倦,虏众气锐,难与争锋。”既曰:“今军无见粮,当因敌为资。若虏见兵合,退依深山,追之则道险穷饿,兵还则出候寇钞。如此,兵不得解,所谓‘一日纵敌,患在数世’也。”遂前军显美。胡骑数千,因大风欲放火烧营,将士皆恐。既夜藏精卒三千人为伏,使参军成公英督千馀骑挑战,敕使阳退。胡果争奔之,因发伏截其后,首尾进击,大破之,斩首获生以万数(13)。帝甚悦,诏曰:“卿逾河历险,以劳击逸,以寡胜众,功过南仲,勤逾吉甫。此勋非但破胡,乃永宁河右,使吾长无西顾之念矣。”徙封西乡侯,增邑二百,并前四百户。酒泉苏衡反,与羌豪邻戴及丁令胡万馀骑攻边县。既与夏侯儒击破之,衡及邻戴等皆降。遂上疏请与儒治左城,筑鄣塞,置烽候、邸阁以备胡(14)。西羌恐,率众二万馀落降。其后西平麹光等杀其郡守,诸将欲击之,既曰:“唯光等造反,郡人未必悉同。若便以军临之,吏民羌胡必谓国家不别是非,更使皆相持着,此为虎傅翼也。光等欲以羌胡为援,今先使羌胡钞击,重其赏募,所虏获者皆以畀之。外沮其势,内离其交,必不战而定。”乃檄告谕诸羌,为光等所诖误者原之;能斩贼帅送首者当加封赏。于是光部党斩送光首,其馀咸安堵如故。既临二州十馀年,政惠着闻,其所礼辟扶风庞延、天水杨阜、安定胡遵、酒泉庞淯、敦煌张恭、周生烈等,终皆有名位(15)。黄初四年薨。诏曰:“昔荀桓子立勋翟土,晋侯赏以千室之邑;冯异输力汉朝,光武封其二子。故凉州刺史张既,能容民畜众,使群羌归土,可谓国之良臣。不幸薨陨,朕甚愍之,其赐小子翁归爵关内侯。”明帝即位,追谥曰肃侯。子缉嗣。缉以中书郎稍迁东莞太守。嘉平中,女为皇后,征拜光禄大夫,位特进,封妻向为安城乡君。缉与中书令李丰同谋,诛。语在《夏侯玄传》。(16)温恢字曼基,太原祁人也。父恕,为涿郡太守,卒。恢年十五,送丧还归乡里,内足于财。恢曰:“世方乱,安以富为?”一朝尽散,振施宗族。州里高之,比之郇越。举孝廉,为廪丘长,鄢陵、广川令,彭城、鲁相,所在见称。入为丞相主簿,出为扬州刺史。太祖曰:“甚欲使卿在亲近,顾以为不如此州事大。故书云:‘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得无当得蒋济为治中邪?”时济见为丹杨太守,乃遣济还州。又语张辽、乐进等曰:“扬州刺史晓达军事,动静与共咨议。”建安二十四年,孙权攻合肥,是时诸州皆屯戍。恢谓兖州刺史裴潜曰:“此间虽有贼,不足忧,而畏征南方有变。今水生而子孝县军,无有远备。关羽骁锐,乘利而进,必将为患。”于是有樊城之事。诏书召潜及豫州刺史吕贡等,潜等缓之。恢密语潜曰:“此必襄阳之急欲赴之也。所以不为急会者,不欲惊动远众。一二日必有密书促卿进道,张辽等又将被召。辽等素知王意,后召前至,卿受其责矣!”潜受其言,置辎重,更为轻装速发,果被促令。辽等寻各见召,如恢所策。文帝践阼,以恢为侍中,出为魏郡太守。数年,迁凉州刺史,持节领护羌校尉。道病卒,时年四十五。诏曰:“恢有柱石之质,服事先帝,功勤明着。及为朕执事,忠于王室,故授之以万里之任,任之以一方之事。如何不遂,吾甚愍之!”赐恢子生爵关内侯。生早卒,爵绝。恢卒后,汝南孟建为凉州刺史,有治名,官至征东将军(17)。贾逵字梁道,河东襄陵人也。自为儿童,戏弄常设部伍,祖父习异之,曰:“汝大必为将率。”口授兵法数万言(18)。初为郡吏,守绛邑长。郭援之攻河东,所经城邑皆下,逵坚守,援攻之不拔,乃召单于并军急攻之。城将溃,绛父老与援要,不害逵。绛人既溃,援闻逵名,欲使为将,以兵劫之,逵不动。左右引逵使叩头,逵叱之曰:“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援怒,将斩之。绛吏民闻将杀逵,皆乘城呼曰:“负要杀我贤君,宁俱死耳!”左右义逵,多为请,遂得免(19)。初,逵过皮氏,曰:“争地先据者胜。”及围急,知不免,乃使人间行送印绶归郡,且曰:“急据皮氏”。援既并绛众,将进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他计疑援谋人祝奥,援由是留七日。郡从逵言,故得无败(20)。后举茂才,除渑池令。高干之反,张琰将举兵以应之。逵不知其谋,往见琰。闻变起,欲还,恐见执,乃为琰画计,如与同谋者,琰信之。时县寄治蠡城,城堑不固,逵从琰求兵脩城。诸欲为乱者皆不隐其谋,故逵得尽诛之。遂脩城拒琰。琰败,逵以丧祖父去官,司徒辟为掾,以议郎参司隶军事。太祖征马超,至弘农,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领弘农太守。召见计事,大悦之,谓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贾逵,吾何忧?”其后发兵,逵疑屯田都尉藏亡民。都尉自以不属郡,言语不顺。逵怒,收之,数以罪,挝折脚,坐免。然太祖心善逵,以为丞相主簿(21)。太祖征刘备,先遣逵至斜谷观形势。道逢水衡,载囚人数十车,逵以军事急,辄竟重者一人,皆放其馀。太祖善之,拜谏议大夫,与夏侯尚并掌军计。太祖崩洛阳,逵典丧事(22)。时鄢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长安来赴,问逵先王玺绶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遂奉梓宫还邺。文帝即王位,以邺县户数万在都下,多不法,乃以逵为邺令。月馀,迁魏郡太守(23)。大军出征,复为丞相主簿祭酒。逵尝坐人为罪,王曰:“叔向犹十世宥之,况逵功德亲在其身乎?”从至黎阳,津渡者乱行,逵斩之,乃整。至谯,以逵为豫州刺史(24)。是时天下初复,州郡多不摄。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监诸郡,以六条诏书察长吏二千石已下,故其状皆言严能鹰扬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宽仁有恺悌之德也。今长吏慢法,盗贼公行,州知而不纠,天下复何取正乎?”兵曹从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数月,乃还;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纵不如法者,皆举奏免之。帝曰:“逵真刺史矣。”布告天下,当以豫州为法。赐爵关内侯。州南与吴接,逵明斥候,缮甲兵,为守战之备,贼不敢犯。外修军旅,内治民事,遏鄢、汝,造新陂,又断山溜长溪水,造小弋阳陂,又通运渠二百馀里,所谓贾侯渠者也。黄初中,与诸将并征吴,破吕范于洞浦,进封阳里亭侯,加建威将军。明帝即位,增邑二百户,并前四百户。时孙权在东关,当豫州南,去江四百馀里。每出兵为寇,辄西从江夏,东从庐江。国家征伐,亦由淮、沔。是时州军在项,汝南、弋阳诸郡,守境而已。权无北方之虞,东西有急,并军相救,故常少败。逵以为宜开直道临江,若权自守,则二方无救;若二方无救,则东关可取。乃移屯潦口,陈攻取之计,帝善之。吴将张婴、王崇率众降。太和二年,帝使逵督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军,从西阳直向东关,曹休从皖,司马宣王从江陵。逵至五将山,休更表贼有请降者,求深入应之。诏宣王驻军,逵东与休合进。逵度贼无东关之备,必并军于皖;休深入与贼战,必败。乃部署诸将,水陆并进,行二百里,得生贼,言休战败,权遣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或欲待后军。逵曰:“休兵败于外,路绝于内,进不能战,退不得还,安危之机,不及终日。贼以军无后继,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此所谓先人以夺其心也,贼见吾兵必走。若待后军,贼已断险,兵虽多何益!”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兵,贼见逵军,遂退。逵据夹石,以兵粮给休,休军乃振。初,逵与休不善。黄初中,文帝欲假逵节,休曰:“逵性刚,素侮易诸将,不可为督。”帝乃止。及夹石之败,微逵,休军几无救也(25)。会病笃,谓左右曰:“受国厚恩,恨不斩孙权以下见先帝。丧事一不得有所脩作。”薨,谥曰肃侯(26)。子充嗣。豫州吏民追思之,为刻石立祠。青龙中,帝东征,乘辇入逵祠,诏曰:“昨过项,见贾逵碑像,念之怆然。古人有言,患名之不立,不患年之不长。逵存有忠勋,没而见思,可谓死而不朽者矣。其布告天下,以劝将来。(27)”充,咸熙中为中护军(28)。评曰:自汉季以来,刺史总统诸郡,赋政于外,非若曩时司察之而已。太祖创基,迄终魏业,此皆其流称誉有名实者也。咸精达事机,威恩兼着,故能肃齐万里,见述于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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