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小谢原文及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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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小谢》蒲松龄版
渭南姜部郎第,多鬼魅,常惑人,因徙去。留苍头门之而死,数易皆死,遂废之。里有陶生望三者,夙倜傥,好狎妓,酒阑辄去之。友人故使妓奔就之,亦笑内不拒,而实终夜无所沾染。常宿部郎家,有婢夜奔,生坚拒不乱,部郎以是契重之。家綦贫,又有“鼓盆之戚”;茅屋数椽,溽暑不堪其热,因请部郎假废第。部郎以其凶故却之,生因作《续无鬼论》献部郎,且曰:“鬼何能为!”部郎以其请之坚,诺之。
生往除厅事。薄暮,置书其中,返取他物,则书已亡。怪之,仰卧榻上,静息以伺其变。食顷,闻步履声,睨之,见二女自房中出,所亡书送还案上。一约二十,一可十七八,并皆姝丽。逡巡立榻下,相视而笑。生寂不动。长者翘一足踹生腹,少者掩口匿笑。生觉心摇摇若不自持,即急肃然端念,卒不顾。女近以左手捋髭,右手轻批颐颊作小响,少者益笑。生骤起,叱曰:“鬼物敢尔!”二女骇奔而散。生恐夜为所苦,欲移归,又耻其言不掩,乃挑灯读。暗中鬼影僮僮,略不顾瞻。夜将半,烛而寝。始交睫,觉人以细物穿鼻,奇痒,大嚏,但闻暗处隐隐作笑声。生不语,假寐以俟之。俄见少女以纸条拈细股,鹤行鹭伏而至,生暴起诃之,飘窜而去。既寝,又穿其耳。终夜不堪其扰。鸡既鸣,乃寂无声,生始酣眠,终日无所睹闻。
日既下,恍惚出现。生遂夜炊,将以达旦。长者渐曲肱几上观生读,既而掩生卷。生怒捉之,即已飘散;少间,又抚之。生以手按卷读。少者潜于脑后,交两手掩生目,瞥然去,远立以哂。生指骂曰:“小鬼头!捉得便都杀却!”女子即又不惧。因戏之曰:“房中纵送,我都不解,缠我无益。”二女微笑,转身向灶,析薪溲米,为生执爨。生顾而奖之曰:“两卿此为,不胜憨跳耶?”俄顷粥熟,争以匕、箸、陶碗置几上。生曰:“感卿服役,何以报德?”女笑云:“‘饭中溲合砒、酖矣。”生曰:“与卿夙无嫌怨,何至以此相加。”啜已复盛,争为奔走。生乐之,习以为常。
日渐稔,接坐倾语,审其姓名。长者云:“妾秋容乔氏,彼阮家小谢也。”又研问所由来,小谢笑曰:“痴郎!尚不敢一呈身解地》、《潜邱札记》等。,谁要汝问门第,作嫁娶耶?”生正容曰:“相对丽质,宁独无情;但阴冥之气,中人必死。不乐与居者,行可耳;乐与居者,安可耳。如不见爱,何必玷两佳人?如果见爱,何必死一狂生?”二女相顾动容,自此不甚虐弄之。然时而探手于怀,捋裤于地,亦置不为怪。
一日,录书未卒业而出,返则小谢伏案头,操管代录。见生,掷笔睨笑。近视之,虽劣不成书,而行列疏整。生赞曰:“卿雅人也!苟乐此,仆教卿为之。”乃拥诸怀,把腕而教之画。秋容自外入,色乍变,意似妒。小谢笑曰:“童时尝从父学书,久不作,遂如梦寐。”秋容不语。生喻其意,伪为不觉者,遂抱而授以笔,曰:“我视卿能此否?”作数字而起,曰:“秋娘大好笔力!”秋容乃喜。生于是折两纸为范,俾共临摹,生另一灯读。窃喜其各有所事,不相侵扰。仿毕,祗立几前,听生月旦。秋容素不解读,涂鸦不可辨认,花判已,自顾不如小谢,有惭色。生奖慰之,颜霁。二女由此师事生,坐为抓背,卧为按股,不惟不敢侮,争媚之。逾月,小谢书居然端好,生偶赞之。秋容大惭,粉黛淫淫,泪痕如线,生百端慰解之乃已。因教之读,颖悟非常,指示一过,无再问者。与生竞读,常至终夜。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贽。生令与秋容执一经,满堂咿唔,生于此设鬼帐焉。部郎闻之喜,以时给其薪水。积数月,秋容与三郎皆能诗,时相酬唱。小谢阴嘱勿教秋容,生诺之;秋容阴嘱勿教小谢,生亦诺之。
一日生将赴试,二女涕泪相别。三郎曰:“此行可以托疾
免;不然,恐履不吉。”生以告疾为辱,遂行。先是,生好以诗词讥切时事,获罪于邑贵介,日思中伤之。阴赂学使,诬以行简,淹禁狱中。资斧绝,乞食于囚人,自分已无生理。忽一人飘忽而入,则秋容也,以馔具馈生。相向悲咽,曰:“三郎虑君不吉,今果不谬。三郎与妾同来,赴院申理矣。”数语而出,人不之睹。越日部院出,三郎遮道声屈,收之。秋容入狱报生,返身往侦之,三日不返。生愁饿无聊,度日如年。忽小谢至,怆惋欲绝,言:“秋容归,经由城隍祠,被西廊黑判强摄去,逼充御媵。秋容不屈,今亦幽囚。妾驰百里,奔波颇殆;至北郭,被老棘刺吾足心,痛彻骨髓,恐不能再至矣。”因示之足,血殷凌波焉。出金三两,跛踦而没。部院勘三郎,素非瓜葛,无端代控,将杖之,扑地遂灭。异之。览其状,情词悲恻。提生面鞫,问:“三郎何人?”生伪为不知。部院悟其冤,释之。既归,竟夕无一人。更阑,小谢始至,惨然曰:“三郎在部院,被廨神押赴冥司;冥王因三郎义,令托生富贵家。秋容久锢,妾以状投城隍,
又被按阁不得入,且复奈何?”生忿然曰:“黑老魅何敢如此!明日仆其像,践踏为泥,数城隍而责之。案下吏暴横如此,渠在醉梦中耶!”悲愤相对,不觉四漏将残,秋容飘然忽至。两人惊喜,急问。秋容泣下曰:“今为郎万苦矣!判日以刀杖相逼,今夕忽放妾归,曰:‘我无他意,原亦爱故;既不愿,固亦不曾污玷。烦告陶秋曹,勿见谴责。’”生闻少欢,欲与同寝,曰:“今日愿与卿死。”二女戚然曰:“向受开导,颇知义理,何忍以爱君者杀君乎?”执不可。然俯颈倾头,情均伉俪。二女以遭难故,妒念全消。
会一道士途遇生,顾谓“身有鬼气”。生以其言异,具告之。道士曰:“此鬼大好,不拟负他。”因书二符付生,曰:“归授两鬼,任其福命。如闻门外有哭女者,吞符急出,先到者可活。”生拜受,归嘱二女。后月余,果闻有哭女者,二女争弃而去。小谢忙急,忘吞其符。见有丧舆过,秋容直出,入棺而没;小谢不得入,痛哭而返。生出视,则富室郝氏殡其女。共见一女子入棺而去,方共惊疑;俄闻棺中有声,息肩发验,女已顿苏。因暂寄生斋外,罗守之。忽开目问陶生,郝氏研诘之,答云:“我非汝女也。”遂以情告。郝未深信,欲舁归,女不从,径入生斋,偃卧不起。郝乃识婿而去。
生就视之,面庞虽异,而光艳不减秋容,喜惬过望,殷叙平生。忽闻呜呜然鬼泣,则小谢哭于暗陬。心甚怜之,即移灯往,宽譬哀情,而衿袖淋浪,痛不可解,近晓始去。天明,郝以婢媪赍送香奁,居然翁婿矣。暮入帷房,则小谢又哭。如此六七夜。夫妇俱为惨动,不能成合卺之礼。生忧思无策,秋容曰:“道士,仙人也。再往求,倘得怜救。”生然之。迹道士所在,叩伏自陈。道士力言“无术”,生哀不已。道士笑曰:“痴生好缠人。合与有缘,请竭吾术。”乃从生来,索静室,掩扉坐,戒勿相问,凡十余日,不饮不食。潜窥之,瞑若睡。一日晨兴,有少女搴帘入,明眸皓齿,光艳照人,微笑曰:“跋履终日,惫极矣!被汝纠缠不了,奔驰百里外,始得一好庐舍,道人载与俱来矣。待见其人,便相交付耳。”敛昏。小谢至,女遽起迎抱之,翕然合为一体,仆地而僵。道士自室中出,拱手径去。拜而送之。及返,则女已苏。扶置床上,气体渐舒,但把足呻言趾股酸痛,数日始能起。
后生应试得通籍。有蔡子经者与同谱,以事过生,留数日。小谢自邻舍归,蔡望见之,疾趋相蹑和精神的对立而又能构成物质和精神的中性物。如“中立原,小谢侧身敛避,心窃怒其轻薄。蔡告生曰:“一事深骇物听,可相告否?”诘之,答曰:“三年前,少妹夭殒,经两夜而失其尸,至今疑念。适见夫人。何相似之深也?”生笑曰:“山荆陋劣,何足以方君妹?然既系同谱,义即至切,何妨一献妻孥。”乃入内室,使小谢衣殉装出。蔡大惊曰:“真吾妹也!”因而泣下。生乃具述其本末。蔡喜曰:“妹子未死,吾将速归,用慰严慈。”遂去。过数日,举家皆至。后往来如郝焉。
异史氏曰:“绝世佳人,求一而难之,何遽得两哉!事千古而一见,惟不私奔女者能遘之也。道士其仙耶?何术之神也!苟有其术,丑鬼可交耳。”
《聊斋志异之小谢》原文及译文
原文: 渭南姜部郎第,多鬼魅,常惑人,因徙去。留苍头门之而死,数易皆死,遂废之。里有陶生望三者,夙倜傥,好狎妓,酒阑辄去之。友人故使妓奔就之,亦笑内不拒,而实终夜无所沾染。常宿部郎家,有婢夜奔,生坚拒不乱,部郎以是契重之。家綦贫,又有“鼓盆之戚”;茅屋数椽,溽暑不堪其热,因请部郎假废第。部郎以其凶故却之,生因作《续无鬼论》献部郎,且曰:“鬼何能为!”部郎以其请之坚,诺之。 生往除厅事。薄暮,置书其中,返取他物,则书已亡。怪之,仰卧榻上,静息以伺其变。食顷,闻步履声,睨之,见二女自房中出,所亡书送还案上。一约二十,一可十七八,并皆姝丽。逡巡立榻下,相视而笑。生寂不动。长者翘一足踹生腹,少者掩口匿笑。生觉心摇摇若不自持,即急肃然端念,卒不顾。女近以左手捋髭,右手轻批颐颊作小响,少者益笑。生骤起,叱曰:“鬼物敢尔!”二女骇奔而散。生恐夜为所苦,欲移归,又耻其言不掩,乃挑灯读。暗中鬼影僮僮,略不顾瞻。夜将半,烛而寝。始交睫,觉人以细物穿鼻,奇痒,大嚏,但闻暗处隐隐作笑声。生不语,假寐以俟之。俄见少女以纸条拈细股,鹤行鹭伏而至,生暴起诃之,飘窜而去。既寝,又穿其耳。终夜不堪其扰。鸡既鸣,乃寂无声,生始酣眠,终日无所睹闻。 日既下,恍惚出现。生遂夜炊,将以达旦。长者渐曲肱几上观生读,既而掩生卷。生怒捉之,即已飘散;少间,又抚之。生以手按卷读。少者潜于脑后,交两手掩生目,瞥然去,远立以哂。生指骂曰:“小鬼头!捉得便都杀却!”女子即又不惧。因戏之曰:“房中纵送,我都不解,缠我无益。”二女微笑,转身向灶,析薪溲米,为生执爨。生顾而奖之曰:“两卿此为,不胜憨跳耶?”俄顷粥熟,争以匕、箸、陶碗置几上。生曰:“感卿服役,何以报德?”女笑云:“‘饭中溲合砒、酖矣。”生曰:“与卿夙无嫌怨,何至以此相加。”啜已复盛,争为奔走。生乐之,习以为常。 日渐稔,接坐倾语,审其姓名。长者云:“妾秋容乔氏,彼阮家小谢也。”又研问所由来,小谢笑曰:“痴郎!尚不敢一呈身,谁要汝问门第,作嫁娶耶?”生正容曰:“相对丽质,宁独无情;但阴冥之气,中人必死。不乐与居者,行可耳;乐与居者,安可耳。如不见爱,何必玷两佳人?如果见爱,何必死一狂生?”二女相顾动容,自此不甚虐弄之。然时而探手于怀,捋裤于地,亦置不为怪。 一日,录书未卒业而出,返则小谢伏案头,操管代录。见生,掷笔睨笑。近视之,虽劣不成书,而行列疏整。生赞曰:“卿雅人也!苟乐此,仆教卿为之。”乃拥诸怀,把腕而教之画。秋容自外入,色乍变,意似妒。小谢笑曰:“童时尝从父学书,久不作,遂如梦寐。”秋容不语。生喻其意,伪为不觉者,遂抱而授以笔,曰:“我视卿能此否?”作数字而起,曰:“秋娘大好笔力!”秋容乃喜。生于是折两纸为范,俾共临摹,生另一灯读。窃喜其各有所事,不相侵扰。仿毕,祗立几前,听生月旦。秋容素不解读,涂鸦不可辨认,花判已,自顾不如小谢,有惭色。生奖慰之,颜霁。二女由此师事生,坐为抓背,卧为按股,不惟不敢侮,争媚之。逾月,小谢书居然端好,生偶赞之。秋容大惭,粉黛淫淫,泪痕如线,生百端慰解之乃已。因教之读,颖悟非常,指示一过,无再问者。与生竞读,常至终夜。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贽。生令与秋容执一经,满堂咿唔,生于此设鬼帐焉。部郎闻之喜,以时给其薪水。积数月,秋容与三郎皆能诗,时相酬唱。小谢阴嘱勿教秋容,生诺之;秋容阴嘱勿教小谢,生亦诺之。一日生将赴试,二女涕泪相别。三郎曰:“此行可以托疾免;不然,恐履不吉。”生以告疾为辱,遂行。先是,生好以诗词讥切时事,获罪于邑贵介,日思中伤之。阴赂学使,诬以行简,淹禁狱中。资斧绝,乞食于囚人,自分已无生理。忽一人飘忽而入,则秋容也,以馔具馈生。相向悲咽,曰:“三郎虑君不吉,今果不谬。三郎与妾同来,赴院申理矣。”数语而出,人不之睹。越日部院出,三郎遮道声屈,收之。秋容入狱报生,返身往侦之,三日不返。生愁饿无聊,度日如年。忽小谢至,怆惋欲绝,言:“秋容归,经由城隍祠,被西廊黑判强摄去,逼充御媵。秋容不屈,今亦幽囚。妾驰百里,奔波颇殆;至北郭,被老棘刺吾足心,痛彻骨髓,恐不能再至矣。”因示之足,血殷凌波焉。出金三两,跛踦而没。部院勘三郎,素非瓜葛,无端代控,将杖之,扑地遂灭。异之。览其状,情词悲恻。提生面鞫,问:“三郎何人?”生伪为不知。部院悟其冤,释之。既归,竟夕无一人。更阑,小谢始至,惨然曰:“三郎在部院,被廨神押赴冥司;冥王因三郎义,令托生富贵家。秋容久锢,妾以状投城隍,又被按阁不得入,且复奈何?”生忿然曰:“黑老魅何敢如此!明日仆其像,践踏为泥,数城隍而责之。案下吏暴横如此,渠在醉梦中耶!”悲愤相对,不觉四漏将残,秋容飘然忽至。两人惊喜,急问。秋容泣下曰:“今为郎万苦矣!判日以刀杖相逼,今夕忽放妾归,曰:‘我无他意,原亦爱故;既不愿,固亦不曾污玷。烦告陶秋曹,勿见谴责。’”生闻少欢,欲与同寝,曰:“今日愿与卿死。”二女戚然曰:“向受开导,颇知义理,何忍以爱君者杀君乎?”执不可。然俯颈倾头,情均伉俪。二女以遭难故,妒念全消。会一道士途遇生,顾谓“身有鬼气”。生以其言异,具告之。道士曰:“此鬼大好,不拟负他。”因书二符付生,曰:“归授两鬼,任其福命。如闻门外有哭女者,吞符急出,先到者可活。”生拜受,归嘱二女。后月余,果闻有哭女者,二女争弃而去。小谢忙急,忘吞其符。见有丧舆过,秋容直出,入棺而没;小谢不得入,痛哭而返。生出视,则富室郝氏殡其女。共见一女子入棺而去,方共惊疑;俄闻棺中有声,息肩发验,女已顿苏。因暂寄生斋外,罗守之。忽开目问陶生,郝氏研诘之,答云:“我非汝女也。”遂以情告。郝未深信,欲舁归,女不从,径入生斋,偃卧不起。郝乃识婿而去。 生就视之,面庞虽异,而光艳不减秋容,喜惬过望,殷叙平生。忽闻呜呜然鬼泣,则小谢哭于暗陬。心甚怜之,即移灯往,宽譬哀情,而衿袖淋浪,痛不可解,近晓始去。天明,郝以婢媪赍送香奁,居然翁婿矣。暮入帷房,则小谢又哭。如此六七夜。夫妇俱为惨动,不能成合卺之礼。生忧思无策,秋容曰:“道士,仙人也。再往求,倘得怜救。”生然之。迹道士所在,叩伏自陈。道士力言“无术”,生哀不已。道士笑曰:“痴生好缠人。合与有缘,请竭吾术。”乃从生来,索静室,掩扉坐,戒勿相问,凡十余日,不饮不食。潜窥之,瞑若睡。一日晨兴,有少女搴帘入,明眸皓齿,光艳照人,微笑曰:“跋履终日,惫极矣!被汝纠缠不了,奔驰百里外,始得一好庐舍,道人载与俱来矣。待见其人,便相交付耳。”敛昏。小谢至,女遽起迎抱之,翕然合为一体,仆地而僵。道士自室中出,拱手径去。拜而送之。及返,则女已苏。扶置床上,气体渐舒,但把足呻言趾股痠痛,数日始能起。 后生应试得通籍。有蔡子经者与同谱,以事过生,留数日。小谢自邻舍归,蔡望见之,疾趋相蹑,小谢侧身敛避,心窃怒其轻薄。蔡告生曰:“一事深骇物听,可相告否?”诘之,答曰:“三年前,少妹夭殒,经两夜而失其尸,至今疑念。适见夫人。何相似之深也?”生笑曰:“山荆陋劣,何足以方君妹?然既系同谱,义即至切,何妨一献妻孥。”乃入内室,使小谢衣殉装出。蔡大惊曰:“真吾妹也!”因而泣下。生乃具述其本末。蔡喜曰:“妹子未死,吾将速归,用慰严慈。”遂去。过数日,举家皆至。后往来如郝焉。 异史氏曰:“绝世佳人,求一而难之,何遽得两哉!事千古而一见,惟不私奔女者能遘之也。道士其仙耶?何术之神也!苟有其术,丑鬼可交耳。” 译文: 渭南姜部郎的宅子里,有很多鬼魅,经常出来迷惑人,姜部郎一家因此迁走了。留下个仆人看门,死了;连换了好几个,都死了。姜家只得废弃了这座宅子。 同村有个书生叫陶三望,一向倜傥不羁,好和妓玩耍,但每次喝完酒就走了。朋友故意让妓夜晚投到他门上,陶生笑着收留,实际上终夜也不沾染。曾有一次,陶生在姜部郎家住宿,有个丫鬟夜晚私奔了来,他坚决拒绝,始终不乱。姜部郎因此很看重他。陶生家里贫穷,又死了妻子,几间草房,酷暑天受不了闷热,便向姜部郎请求,要借住到他家的废宅子里去。部郎因为那座宅子太凶,不同意。陶生便作了一篇《续无鬼论》献给部郎,还说:“鬼有什么能为?”部郎因为他执意恳求,便答应了。 陶生到废宅子里打扫了厅房,傍晚,把书放下,回去取别的东西;回来一看,书却没有了。陶生很奇怪,仰面躺在床上,屏住呼息看有什么变故。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听见有脚步声。陶生斜眼一瞅,见两个女子从屋里出来,把丢失的书送还到桌子上。一个约二十岁,另一个约十七八,都很艳丽。两个女子悄悄地走过来站在床下,相视而笑。陶生一动不动。那年长的女子翘起一只脚,踹了下陶生的肚子,年小的那个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陶生觉得心神摇荡,像要控制不住自己,急忙收回杂念,始终不理她们。大女子便走近他,用左手拔他的胡须,右手轻轻地拍他的脸,发出很小的响声。年小的女子笑得更厉害了。陶生猛然起身,大喝道:“鬼东西竟敢这样!”两女子大吃一惊,跑散了。陶生恐怕夜里被她们扰乱受苦,想搬回去,又怕人说他言而无信,便起来点上灯读书。只见暗处鬼影恍惚,陶生全然不睬。快到半夜,陶生点着蜡烛睡下,刚闭眼,觉得有人用根细的东西捅自己的鼻孔,非常痒。大声打了个喷嚏,听见暗处隐隐有笑声。陶生也不说话,假装睡着了等待着。一会儿,见那个少女拿着根细纸捻,悄悄地摸了过来。陶生突然起身,大声呵斥,少女飘然窜掉了。睡下后,少女又来捅耳朵,折腾了一夜,没得安宁,鸡叫后,才寂静无声了。陶生才大睡了一觉。白天便没看见和听见什么。 太阳落山后,鬼影又恍惚出现。陶生便在夜晚做起饭来,打算一夜不睡,熬到明天早上。那大女子渐渐过来,把胳膊伏到案几上,看陶生读书;接着伸手把书合上了。陶生恼怒地去抓她,女子却飘散了。过了会儿,她又过来合上书。陶生便用手按着书读。那个少女偷偷地走到他身后,用两手一下捂住了他的眼睛,转眼跑开,远远地站着嘲笑他。陶生指着她骂道:“小鬼头!捉住便都杀了!”女子丝毫不怕。陶生便又戏弄说:“男女房中术,我一点不懂,缠我没用。”两女子微微一笑,返身走到灶边,一个劈柴,一个淘米,替陶生做起饭来。陶生夸奖道:“你们两人这样做,不胜过傻蹦乱跳许多吗?”一会儿,粥做熟了,两人又争着拿勺子、筷子、碗放到桌子上。陶生说:“感谢你们伺候,怎么报答?”女子笑着说:“饭中掺了砒霜、鸩毒了。”陶生说:“我和你们从无怨仇,怎至于给我下毒呢!”吃完,两女子又给盛上,争着跑来跑去的侍奉,陶生大乐。以后天天如此,习以为常了。渐渐熟悉后,对坐倾谈,陶生问她们姓名。大女子说:“我叫秋容,姓乔,她是阮家的小谢。”陶生又追问她们的来历。小谢笑着说:“痴郎!都不敢献出一次身子,谁要你问门第,想准备嫁娶吗?”陶生严肃地说道:“面对美人,怎会无情!但阴间的鬼气,人中了必定会死。你们不乐于和我住一起,走就是了;乐于住一起,就要安宁。如果你们不爱我,我何必玷污两位美人;如果爱我,你们又何必弄死一个狂生呢?”两女子互相看了一眼,像都被打动了。从此后,便不很耍弄陶生,但有时还把手伸到陶生怀里,或者扯下他的裤子扔在地上,陶生也不见怪。 一天,陶生抄书,还没抄完就出去了。回来后见小谢趴在桌子上,正拿着笔代抄,看见陶生,扔下笔斜瞅着他笑起来。陶生走近一看,虽然字写得太拙,但行列倒还整齐。便夸奖说:“你还是个很雅的人呢!如果喜欢这个,我可以教你。”说完,把她抱在怀里,把着手腕教她写字。秋容从外面进来,见此情景,脸色一下子变了,像是嫉妒。小谢笑着说:“小的时候曾跟父亲学写字。很久不写了,真像在梦里。”秋容也不说话。陶生明白她的意思,假装没有察觉,也抱起她来,给她支笔说:“我看看你能写字吗?”秋容写了几个,陶生就站起来说:“秋娘真好笔力!”秋容才高兴起来。陶生便折了两张纸,写上字,让她们临摹,自己在另一个灯下读书,心中暗喜两个人都有了事做,再不会捣乱了。临摹完,两女子都站在陶生的桌前,让他评阅。秋容从没读过书,写的字让人认不出来。评判完,她自觉不如小谢,脸上现出羞惭的样子。陶生夸奖劝慰了一番,秋容的脸色才放晴了。两女子从此后拿陶生当老师侍奉,陶生坐着就替他挠背,躺下就给他按摩大腿,不仅再不敢欺侮,还争着讨好陶生。过了一个月,小谢的字竟然写得很端正秀气,陶生偶然夸赞了一句,秋容立即很惭愧。眼泪汪汪,泪珠如线,陶生百般安慰劝解,才作罢。此后,陶生就教秋容读书,秋容非常聪明,教一遍,不用再问第二遍,和陶生争着读,常常彻夜不眠。小谢又带了她的弟弟三郎来,拜在陶生门下。三郎约十五六岁,姿容秀美,拿来一支金如意作为送给老师的见面礼。陶生让他和秋容同学一经,只听满屋咿咿呀呀的念书声,陶生在这里设起鬼塾来了。姜部郎听说后,很高兴,按时供给陶生薪水。过了几个月,秋容和三郎就都能作诗,还经常互相唱和。小谢暗地里嘱咐陶生不要教秋容,陶生答应了;秋容暗地里嘱咐他不要教小谢,陶生也答应了。 一天,陶生要去考试,两女子涕泪相送。三郎说:“先生可假托生病不去;不然,恐怕会有不吉利时事。”陶生觉得托病不考太耻辱,还是去了。原来,陶生常以诗词讽刺时事,得罪了本县的权贵们,这些人天天想中伤陶生。暗地里贿赂学使,诬告陶生行为不检,将他下到了狱中。陶生花费用光,只得向犯人们讨饭,自以为活不成了。忽然一人飘飘忽忽地走了进来,原来是秋容,她给陶生送了饭来,面对着陶生悲伤地哽咽道:“三郎担心你不吉利,现在果然不错。三郎和我一块来的,他已去官府申诉了。”说了几句话,秋容就走了,别的人都看不见她。第二天,巡抚大人出门,三郎拦路喊冤,巡抚便命带他走。秋容入狱把这消息告诉了陶生,然后又返回去探听,三天没回来。陶生又愁又饿,度日如年。忽然小谢来了,凄伤得要死,说:“秋容回去时,经过城隍祠,被西廊里的黑判官强摄了去,逼她作小妾。秋容不屈服,现在也被囚禁起来了。我跑了一百多里路,奔波得十分疲乏,到北郊时。被荆棘刺破了脚心,痛彻骨髓,恐怕不能再来了。”说着,伸出脚来让陶生看,只见鲜血淋漓,湿透了鞋袜。小谢拿出三两银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巡抚提审三郎,问知他和陶生没一点瓜葛。无故替陶生告状,要杖打他,三郎扑地而灭。巡抚很惊异,看了看三郎的状子,情词悲恻。便提审陶生,问道:“三郎是什么人?”陶生假装不知。巡抚醒悟他被冤枉,释放了他。 陶生回来后,一晚上没有一个人来。到了深夜,小谢才来了,凄惨地说;“三郎在巡抚衙门被官衙的守护神押到了冥司。阎王因为三郎很义气,已让他投生到富贵人家。秋容被囚禁了这么久,我写了诉状投到城隍府,又被压下,递不上去,怎么办呢?”陶生忿怒地说:“黑老鬼怎敢这样!明天我去推倒他的'塑像,踏为碎泥。再数落城隍之罪,骂他一顿。手下的官吏如此横暴,难道他在醉梦中吗!”两人相对坐着,悲愤不已。不觉四更将尽,秋容忽然飘然来了。陶生和小谢惊喜万分,急忙询问。秋容哭着说:“我为了你,受尽了千辛万苦!那个黑判官天天拿刀杖逼我,今晚忽然放我回来,说:‘我没别的意思,原是出于喜爱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曾玷污你。烦你告诉陶秋曹,不要责备我。’”陶生听说,稍微高兴了些,想跟她们二人同床,说:“今天我愿意为了你们去死!”两女子凄伤地说:“一向受你开导,现在很知道些道理,怎忍心因为爱你而害死你呢?”执意不肯。三人亲热地抱在一起,感情如同夫妻。两个女子患难与共,互相嫉妒的念头早已消散了。 一次,一个道士在路上遇到陶生,看着他说:“你身上有鬼气。”陶生很惊异,详细对道士说了。道士说:“这两个鬼很好,不能辜负了她们。”便画了两道符,交给陶生,说:“回去给那两个鬼,看她们的运气,如听到门外有哭女儿的,吞下符立即出屋,先到的可以复活。”陶生道谢,接下符回去给了两个女子。过了一个多月,果然听见门外有哭女儿的,两女子争相奔出。小谢匆忙之中忘了吞符。见有辆丧车经过,秋容径直跑过去,进入棺材不见了。小谢进不去,痛哭着返了回来。陶生出去一看,原来是富户郝家为女儿出殡。众人都见一个女子进入棺材不见了,正在惊疑,忽听棺内有声音,歇下肩开棺一看,女子已经苏醒。于是,众人把棺暂时寄放在陶生的书房外面,围护着。郝某询问女儿,女子回答说:“我不是你女儿。”就把实情讲了一遍。郝某不太相信,想抬她回家。女子不听,径直奔入陶生的书房,躺在床上不起来。郝某便认了陶生为女婿走了。陶生走近女子端祥了一下。面貌虽然不一样,但艳丽不亚于秋容。陶生大喜过望,两人高兴地叙起往事。忽听有呜呜的鬼哭声,原来是小谢在暗处哭泣。陶生心中非常可怜她,便端着灯过去,宽慰她。小谢哭得衣衫全是泪水,悲痛不已,直到天明才走了。 天亮后,郝某派丫鬟、婆子送来嫁妆,居然和陶生真正成了翁婿了。晚上,陶生和秋容进入洞房,小谢又哭起来。这样过了六七夜,陶生夫妇都觉凄惨,竟不能同床。陶生十分忧虑,想不出办法。秋容说:“那个道士,真是仙人。你再去求他,或许他会同情相救。”陶生认为很对,访查到那道士住的地方。便去跪在地上哀求。道士极力说:“没办法!”陶生哀恳不已。道士笑着说:“痴书生真能缠人!合该和你有缘,我就竭力使出我的法术吧。”于是跟着陶生回到家中,要了一间静室,闭上门坐着,告诫陶生不要询问。过了十几天,道士不吃也不喝。陶生偷偷地往屋里瞅了瞅,道士像睡着了一样。一天早晨起来,有个少女掀开门帘进来,长得明眸浩齿,光艳照人,微笑着说:“奔跑了一夜,累死了!被你纠缠不休,跑到百里之外,才找到一个好躯壳,道人载着一起来了,等看见那人,便交给她。”到黄昏,小谢来了,女子突然迎上去抱住她,顿时合为一体,倒在地上僵死过去。道士从房中出来,拱拱手径自走了。陶生再拜。送走道士回来,见女子已经苏醒过来,扶她到床上,精神渐渐复原,只是握着脚说脚趾大腿酸疼,几天后才能起来。 后来,陶生科考得中。有个叫蔡子经的和他同榜,因为有事来拜访陶生,住了几天。小谢从邻居家回来,蔡子经看见她,急忙跑过去跟着细看。小谢侧身躲避,心里暗怒他太轻薄。蔡子经对陶生说:“有件令人非常骇异的事,能告诉你吗?”陶生询问,蔡子经回答说:“三年前,我的小妹去世,过了两夜尸体忽然不见了,到现在我还在疑虑。刚才看见尊夫人,怎么这样像我的小妹呢?”陶生笑着说,“我的妻子很丑,怎敢和你妹妹相比?但我们既然是同榜,交情又好,不妨让她见见你。”于是进入内室,让小谢穿上原来的葬服出来。蔡子经见了大惊说:“真是我的妹妹!”便哭起来。陶生对他详细讲了事情经过。蔡子经高兴地说,“妹子没死,我要尽快回家,告慰父母。”于是走了。过了几天,蔡家全家都来了。后来,就像郝家一样,与陶生来往密切。 剧情简介 聊斋志异系列由六个最具代表性的故事,包括《画皮》《小翠》《痴心灵雀》《陆判》《小谢和秋容》《小倩》,各有不同的特色与风格。 陆判 换头风波,书生上天下地状告冥官,讨取公道。胡可饰演的小曼与黄晓明饰演的书生兼医生白扬展开了一段生死恋,即使小曼死了变成鬼,白扬也要追入地府去与之相会。 画皮 这是一个关于女鬼复仇的故事:梅三娘与陈楚慧同为心爱的人害死,在丈夫王安旭与明霞公主成亲当晚,两人变成厉鬼前来索命。 小翠 灵狐报恩,嬉闹中化解危机,痴儿巧妇,每天制造欢乐笑声。狐女小翠之母为报答恩人王源智,将小翠嫁给王源智又痴又傻的儿子王元丰,演绎出一个有趣、好玩的故事。 阿宝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讲述痴心名士孙子楚(袁弘饰)爱慕才女阿宝(杨丞琳饰),化身灵雀传达爱意,终于如愿以偿的故事。左手有六根指头的兽医孙子楚医好了赵家小姐阿宝的鹦鹉,与阿宝一见钟情。阿宝拒绝恶少柴少安的求亲,恶少找人给阿宝施咒使其得了“失忆症”,视子楚为陌路。子楚每天以真情打动阿宝,却被害身亡;阿宝殉情,阎王让他们重返人间。最终子楚考到功名,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谢 书生勇闯鬼屋,巧遇两只调皮鬼,经历了多番生死患难,发生了一段浪漫感人的爱情故事:TAE饰演的书生陶望三住进了一个鬼宅,碰到了霍思燕饰演的秋容、香港演员唐宁饰演的小谢等一帮女鬼,几经惊吓后却和她们成为了朋友。这些女鬼帮陶望三在招亲大会上打败了文武状元,眼看陶望三就可以娶到富家小姐了,可小谢爱上了陶望三。 小倩 带你进入一个奇幻的世界,感受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聂小倩要勾引宁采臣的魂魄,不知不觉间却成了爱情的俘虏,但千年树妖不会让他们轻易逃掉。
聊斋志异·小谢的简介
渭南姜部郎第,多鬼魅,常惑人,因徙去。留苍头门之而死,数易皆死,遂废之。里有陶生望三者,夙倜傥,好狎妓,酒阑辄去之。友人故使妓奔就之,亦笑内不拒,而实终夜无所沾染。常宿部郎家,有婢夜奔,生坚拒不乱,部郎以是契重之。家綦贫,又有“鼓盆之戚”;茅屋数椽,溽暑不堪其热,因请部郎假废第。部郎以其凶故却之,生因作《续无鬼论》献部郎,且曰:“鬼何能为!”部郎以其请之坚,诺之。生往除厅事。薄暮,置书其中,返取他物,则书已亡。怪之,仰卧榻上,静息以伺其变。食顷,闻步履声,睨之,见二女自房中出,所亡书送还案上。一约二十,一可十七八,并皆姝丽。逡巡立榻下,相视而笑。生寂不动。长者翘一足踹生腹,少者掩口匿笑。生觉心摇摇若不自持,即急肃然端念,卒不顾。女近以左手捋髭,右手轻批颐颊作小响,少者益笑。生骤起,叱曰:“鬼物敢尔!”二女骇奔而散。生恐夜为所苦,欲移归,又耻其言不掩,乃挑灯读。暗中鬼影僮僮,略不顾瞻。夜将半,烛而寝。始交睫,觉人以细物穿鼻,奇痒,大嚏,但闻暗处隐隐作笑声。生不语,假寐以俟之。俄见少女以纸条拈细股,鹤行鹭伏而至,生暴起诃之,飘窜而去。既寝,又穿其耳。终夜不堪其扰。鸡既鸣,乃寂无声,生始酣眠,终日无所睹闻。日既下,恍惚出现。生遂夜炊,将以达旦。长者渐曲肱几上观生读,既而掩生卷。生怒捉之,即已飘散;少间,又抚之。生以手按卷读。少者潜于脑后,交两手掩生目,瞥然去,远立以哂。生指骂曰:“小鬼头!捉得便都杀却!”女子即又不惧。因戏之曰:“房中纵送,我都不解,缠我无益。”二女微笑,转身向灶,析薪溲米,为生执爨。生顾而奖之曰:“两卿此为,不胜憨跳耶?”俄顷粥熟,争以匕、箸、陶碗置几上。生曰:“感卿服役,何以报德?”女笑云:“饭中溲合砒、酖矣。”生曰:“与卿夙无嫌怨,何至以此相加。”啜已复盛,争为奔走。生乐之,习以为常。日渐稔,接坐倾语,审其姓名。长者云:“妾秋容乔氏,彼阮家小谢也。”又研问所由来,小谢笑曰:“痴郎!尚不敢一呈身,谁要汝问门第,作嫁娶耶?”生正容曰:“相对丽质,宁独无情;但阴冥之气,中人必死。不乐与居者,行可耳;乐与居者,安可耳。如不见爱,何必玷两佳人?如果见爱,何必死一狂生?”二女相顾动容,自此不甚虐弄之。然时而探手于怀,捋裤于地,亦置不为怪。一日,录书未卒业而出,返则小谢伏案头,操管代录。见生,掷笔睨笑。近视之,虽劣不成书,而行列疏整。生赞曰:“卿雅人也!苟乐此,仆教卿为之。”乃拥诸于怀,把腕而教之画。秋容自外入,色乍变,意似妒。小谢笑曰:“童时尝从父学书,久不作,遂如梦寐。”秋容不语。生喻其意,伪为不觉者,遂抱而授以笔,曰:“我视卿能此否?”作数字而起,曰:“秋娘大好笔力!”秋容乃喜。于是折两纸为范,俾共临摹,生另一灯读。窃喜其各有所事,不相侵扰。仿毕,祗立几前,听生月旦。秋容素不解读,涂鸦不可辨认,花判已,自顾不如小谢,有惭色。生奖慰之,颜霁。二女由此师事生,坐为抓背,卧为按股,不惟不敢侮,争媚之。逾月,小谢书居然端好,生偶赞之。秋容大惭,粉黛淫淫,泪痕如线,生百端慰解之乃已。因教之读,颖悟非常,指示一过,无再问者。与生竞读,常至终夜。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贽。生令与秋容执一经,满堂咿唔,生于此设鬼帐焉。部郎闻之喜,以时给其薪水。积数月,秋容与三郎皆能诗,时相酬唱。小谢阴嘱勿教秋容,生诺之;秋容阴嘱勿教小谢,生亦诺之。 一日生将赴试,二女涕泪相别。三郎曰:“此行可以托疾免;不然,恐履不吉。”生以告疾为辱,遂行。先是,生好以诗词讥切时事,获罪于邑贵介,日思中伤之。阴赂学使,诬以行简,淹禁狱中。资斧绝,乞食于囚人,自分已无生理。忽一人飘忽而入,则秋容也,以馔具馈生。相向悲咽,曰:“三郎虑君不吉,今果不谬。三郎与妾同来,赴院申理矣。”数语而出,人不之睹。越日部院出,三郎遮道声屈,收之。秋容入狱报生,返身往侦之,三日不返。生愁饿无聊,度日如年。忽小谢至,怆惋欲绝,言:“秋容归,经由城隍祠,被西廊黑判强摄去,逼充御媵。秋容不屈,今亦幽囚。妾驰百里,奔波颇殆,至北郭,被老棘刺吾足心,痛彻骨髓,恐不能再至矣。”因示之足,血殷凌波焉。出金三两,跛踦而没。部院勘三郎,素非瓜葛,无端代控,将杖之,扑地遂灭,异之。览其状,情词悲恻。提生面鞫,问:“三郎何人?”生伪为不知。部院悟其冤,释之。既归,竟夕无一人。更阑,小谢始至,惨然曰:“三郎在部院,被廨神押赴冥司;冥王因三郎义,令托生富贵家。秋容久锢,妾以状投城隍,又被按阁不得入,且复奈何?”生忿然曰:“黑老魅何敢如此!明日仆其像,践踏为泥,数城隍而责之。案下吏暴横如此,渠在醉梦中耶!”悲愤相对,不觉四漏将残,秋容飘然忽至。两人惊喜,急问。秋容泣下曰:“今为郎万苦矣!判日以刀杖相逼,今夕忽放妾归,曰:‘我无他意,原亦爱故;既不愿,固亦不曾污玷。烦告陶秋曹,勿见谴责。”生闻少欢,欲与同寝,曰:“今日愿与卿死。”二女戚然曰:“向受开导,颇知义理,何忍以爱君者杀君乎?”执不可。然俯颈倾头,情均伉俪。二女以遭难故,妒念全消。会一道士途遇生,顾谓“身有鬼气”。生以其言异,具告之。道士曰:“此鬼大好,不拟负他。”因书二符付生,曰:“归授两鬼,任其福命。如闻门外有哭女者,吞符急出,先到者可活。”生拜受,归嘱二女。后月余,果闻有哭女者,二女争弃而去。小谢忙急,忘吞其符。见有丧舆过,秋容直出,入棺而没;小谢不得入,痛哭而返。生出视,则富室郝氏殡其女。共见一女子入棺而去,方共惊疑;俄闻棺中有声,息肩发验,女已顿苏。因暂寄生斋外,罗守之。忽开目问陶生,郝氏研诘之,答云:“我非汝女也。”遂以情告。郝未深信,欲舁归,女不从,径入生斋,偃卧不起。郝乃识婿而去。生就视之,面庞虽异,而光艳不减秋容,喜惬过望,殷叙平生。忽闻呜呜然鬼泣,则小谢哭于暗陬。心甚怜之,即移灯往,宽譬哀情,而衿袖淋浪,痛不可解,近晓始去。天明,郝以婢媪赍送香奁,居然翁婿矣。暮入帷房,则小谢又哭。如此六七夜。夫妇俱为惨动,不能成合卺之礼。生忧思无策,秋容曰:“道士,仙人也。再往求,倘得怜救。”生然之。迹道士所在,叩伏自陈。道士力言“无术”。生哀不已。道士笑曰:“痴生好缠人。合与有缘,请竭吾术。”乃从生来,索静室,掩扉坐,戒勿相问,凡十余日,不饮不食。潜窥之,瞑若睡。一日晨兴,有少女搴帘入,明眸皓齿,光艳照人,微笑曰:“跋履终日,惫极矣!被汝纠缠不了,奔驰百里外,始得一好庐舍,道人载与俱来矣。待见其人,便相交付耳。”敛昏。小谢至,女遽起迎抱之,翕然合为一体,仆地而僵。道士自室中出,拱手径去。拜而送之。及返,则女已苏。扶置床上,气体渐舒,但把足呻言趾股酸痛,数日始能起。后生应试得通籍。有蔡子经者与同谱,以事过生,留数日。小谢自邻舍归,蔡望见之,疾趋相蹑,小谢侧身敛避,心窃怒其轻薄。蔡告生曰:“一事深骇物听,可相告否?”诘之,答曰:“三年前,少妹夭殒,经两夜而失其尸,至今疑念。适见夫人。何相似之深也?”生笑曰:“山荆陋劣,何足以方君妹,然既系同谱,义即至切,何妨一献妻孥。”乃入内室,使小谢衣殉装出。蔡大惊曰:“真吾妹也!”因而泣下。生乃具述其本末。蔡喜曰:“妹子未死,吾将速归,用慰严慈。”遂去。过数日,举家皆至。后往来如郝焉。异史氏曰:“绝世佳人,求一而难之,何遽得两哉!事千古而一见,惟不私奔女者能遘之也。道士其仙耶?何术之神也!苟有其术,丑鬼可交耳。” 渭南姜部郎的房子里有很多鬼怪,常常迷惑人。姜部郎因此搬到别的地方去住,留一个仆人在那里看门,没过多久仆人就死了。换了几个仆人去看门也都死了。于是,这所这座房屋便荒废了。同乡有个叫陶望三的书生,生性一向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喜欢上妓院喝酒,但一喝完酒就离开妓院。朋友故意叫了一个妓女去找陶生,陶生也不拒绝,还笑着把妓女请进屋去。然而一整夜也没碰过她。陶望三曾经寄宿在姜部郎家,有个婢女晚上跑到陶生的房门外来引诱他,陶生坚决拒绝,不被迷惑。姜部郎因为这件事更看重陶生。陶生家里很清贫,又刚死了妻子,只有数间小草屋,夏天热得让人受不了。因此向姜部郎借那间荒废宅院住。姜部郎因那荒宅不干净,没有答应。陶生便写了一篇《续无鬼论》的文章,献给给姜部郎看,并且说:“鬼又能把我怎样呢!”姜部郎看到陶生态度那么坚决,就答应把房子借给他了。陶望三就去打扫屋子。 傍晚,将书在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出去拿别的东西,等他转身回来时,书却不见了。感到很奇怪,便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有什么怪异。过了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斜着眼睛看过去,只见两个女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看己所丢失的书送还到桌上。一个差不多20岁,一个刚好十七八岁,二个女子长得都很漂亮。两人迟疑不决地走到床前,相视一笑。陶生躺在床上不动。年龄大点那个女子的跷起一只脚去揣陶生的肚子,年龄小一点那个女子的掩嘴偷笑。陶生觉得心摇意动,就要把持不住,急忙端正意念,始终不去管她们。年纪大的那个女子又走过来用左手去捋陶生的胡须,右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发出细小地声响。年小的那个女子笑得更开心了。陶生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呵骂道:“小鬼头,竟敢这么大胆!”二女吓得急忙跑开了。 陶生怕夜里再被她们捉弄,打算要搬回去,但想到自己曾经对姜部郎说过“鬼物何为?”因为这句话如果就这样搬回去,一定会被子笑话的。就只好点起灯来读书,黑暗中到处都是鬼影走来走去,陶生都不去管她们,快到半夜时,就点着灯睡觉。才合上眼皮,主觉得有人用很细小的东西来捅自己的鼻孔,很痒,就打了一个大喷嚏。听得黑暗中隐隐有笑声。陶生不作声,假睡等着看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只见那个年小的女子用纸条卷成很细小的条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陶生突然跳起来呵骂,女子就又飘窜而去。刚睡下,少女又来拿纸条来捅他的耳朵。陶生整晚被吵得不能忍受。直到公鸡叫更后,才寂静下来,陶生才能入睡,白天一整天都没看到她们捣蛋的身影。太阳一落山,鬼影又朦朦胧胧的出现了。陶生于是决定夜间做饭,准备通宵达旦地读书,吃完饭刚掌起书本来读。那个年龄大点的女子走过来,弯着手臂伏在桌上,看陶生读书。一会儿又把陶生的书本合了起来。陶生愤怒地去抓她,她却又飘走了,不一会儿,又过来把书本遮住。陶生只好用手按住书本来读。年龄小的那个女子又悄悄地潜到陶生的背后,交叉着双手捂住了陶生的眼睛,才一转眼,她又远远地站在一边微笑。陶生指着她们骂:“小鬼头!如果被我捉住把你俩全杀掉!”陶生见她们并不害怕,只好开玩笑似地说:“房中之事,我都不懂,纠缠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处。”二女听后微微一笑,就转身走向灶房,劈柴洗米,帮陶生做饭。陶生看了夸奖她们说:“你们这样做,不是比傻跳瞎闹强多了吗?”过了一会儿,饭煮熟了,二女争着将汤勺,筷子,陶瓷碗摆在桌上。陶生说:“感谢你们为我操劳,我要怎么报答你们的恩德呢?”二女笑着说:“饭中被我们掺了砒霜和鸩酒了。”陶生说:“我与你们从没有过仇怨,怎至于拿毒药加害我呢?”吃完一碗又要去盛,二女争着为他去盛饭。陶生很高兴她们这样为自己做事情,并渐渐地习惯了与她们相处了。一天天地陶生与她们渐渐熟了起来,拉着她们坐在一起谈天。陶生花问她们的姓名,年龄大的女子说:“我叫乔秋容。她叫阮小谢。”陶生又问她们的来历。小谢笑着说:“呆秀才!连献次身给我们都不敢,谁要你问我们出身啊?难道要娶我们吗?”陶生听后正色地说:“面对你们两个佳人,我怎么会不动情呢?但你们身上的阴气太重,生人沾染了一定会死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你们走就是了,如果喜欢和我住在一起,住下就是了。如果你们不爱我,又何必让我玷污了你们两位美人呢?如果喜欢我,又何必害死我这个狂书生呢?”二女听后深受感动。从此以后,她们不怎么捉弄陶生了,但有还会把手伸到陶生的怀中,有时又把他的裤子脱到地上,陶生也就不去责怪她们了。一天,陶生没有抄完书就出去了,回来时看到小谢伏在桌子上,拿着笔在替他抄写。见陶生进来,就把笔扔到一旁,含羞的望着陶生笑了笑。陶生走近一看,字虽然写得不怎么好,但行列间隔却很整齐。陶生赞扬地说:“没想到你还是个风雅的人啊!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教你。”就把小谢拥入怀里,手把手地教她写字。秋容刚好从外面进来,看了情景,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是嫉妒。小谢笑着说:“我小时候曾经跟父亲学过写字,如今很久没写了,今天写起来就像在做梦一样。”秋容没有回答。陶生知道她在吃醋,却假装不知道,就过去也把她抱了起来,并拿了一支笔给她说:“让我看看你会不会写字。”用手把着她的手腕教她写了几行就站起来说:“秋姑娘真是好笔力啊!”秋容才高兴起来。陶生于是折了两张纸写好,叫她们照着临摹,自己另外点着一盏灯读书。心里暗暗高兴二女都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再打扰自己。 二女临摹完毕,就站在书桌前,听陶生评价。秋容从没有读过书,只是糊乱涂画,字迹都不能辩认。陶生用笔给她们圈点完毕,秋容看了知道自己的字不如小谢写的好,露出了羞愧的神色,陶生夸奖安慰了她,她的脸色才由阴转晴。二女从此把陶生当老师对待,坐着的时候为他捉痒,躺着的时候就为他按摩,不但不敢捉弄,还争着讨好他。一个月后,小谢的字已经写得很端正漂亮了,陶生一次赞扬了她,秋容听了感到很惭愧,哭得满脸都是泪痕,陶生百般安慰开解,她才停了下来。陶生于是改教她读书,秋容的领悟能力很强,说过一遍马上就能记住,没有再问第二遍的了。秋容常常整夜不眠地和陶生一起比赛读书。小谢又叫来了弟弟三郎来拜陶生为师,三郎年纪十五六岁的样子,仪容俊美。送了一只金如意给陶生作为见面礼。陶生让他和秋容共读一门功课,从此满堂都是咿咿呀呀的读书声,陶生在这里设起了鬼学堂教小鬼读书。姜部郎知道后非常高兴,还经常给他发薪水。 过了几个月,三郎与秋容都能作诗,经常相互唱对。小谢暗中叫陶生不要用心教秋容,陶生怕她不高兴就假意答应了。秋容也暗地里吩咐陶生不要认真教小谢,陶生也假意答应了。 一天,陶生准备去赶考,秋容和小谢流泪为他送行。(小谢的弟弟)三郎说:“这次你可以托病不去,不然恐怕出行不利。”陶生却认为装病太可耻,还是去了。先前,陶生爱用诗词讥讽时事,得罪了城进而的权贵,权贵们一直想着要陷害陶生。这次刚好有机会就收买了主考官,诬陷陶生行为不检点,把他关入狱中。陶生的盘缠都发光了,只得向狱中其他犯人讫讨,自己料想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忽然一个人飘了近来,原来是秋容拿吃的东西来给他。两人一见面就痛哭起来,秋容哭着说:“三郎担心你此行不利,如今果然没错。这次三郎是和我一同来的,他先到司院衙门去替你申诉了。”秋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其他人都看不到她。 第二天,部院出行,三郎拦路叫冤,部院把案子接了。秋容又来到狱中把这消息告诉陶生,说完话又回到部院去打探消息。一连三天都没再回来。陶生又愁又饿,无所依靠,度日如年。忽然小谢来了,见了陶生悲痛欲绝地说:“秋容回去时,经过城隍庙,被庙里西廊的黑面判官强抓去,逼她做小妾。秋容不肯屈服,现在被他囚禁起来了。我跑了一百多里路,已经跑得非常累了,到了城北,又被荆棘刺穿了脚心,痛入骨髓,恐怕下次不能再来了看你了。”说完就把脚伸出来给陶生看,鲜血把鞋袜全都染红了。小谢拿了三两银子给陶生,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就不见了。 部院审问三郎,说他与陶生是什么关系,无缘无故地代他申诉,将要用棍杖打他。把三郎推倒在地,三郎却不见了。部院感到很奇怪。仔细看他的诉状,说得情义悲切。命人提陶生来当面审问:“三郎是什么人?”陶生假装不认识。部院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就放了陶生。 陶生回到家里,整晚都没见到一个人,更深后,小谢才来。惨然地说:“三郎被衙神押往地府,阎罗王因三郎很讲义气,让他投生到富贵人家去了。秋容已经被关押很久了,我拿状子去向城隍审诉,又被他手下黑面判官栏了下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陶生愤怒地说:“这黑老鬼竟然敢这样胡为!明天我就去把他的塑像推倒,踩踏成碎泥,再来数落城隍的过失,手下的官吏如此横暴,自己却还在醉梦中不知道吗?”两人就这样悲愤地相,不觉四更将尽。秋容突然回来了,陶生和小谢见了又惊又喜,急忙问她怎么回来的。秋容流着泪说道:“我这次为了你受了万般苦楚了!黑面判官每天以刀杖相逼迫,今晚突然放我回来,并且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原本也是因为爱你的缘故。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没有玷污过你。麻烦你转告陶大人,不要见责才好。”陶生听了才稍稍有点笑容,想要和她俩一同睡觉,就说:“今晚我愿意为你们而死。”二女凄凉地说:“我们一向受你的教导,也懂得一点理义,怎么忍心因为爱你而加害你呢?”二女坚决不同意。然而她们把头靠在陶和肩上,感情就如同夫妻一样。小谢与秋容也因为共同经历了这次磨难,两人了妒意全消。 一次陶生在路上碰巧遇到一个道士,道士看了看陶生说:“你身上有鬼气。”陶生因为道士的话怪异,就把自己和二女的事都告诉了道士。道士说:“这两个女鬼真是好鬼,你不要辜负了她们。”说完,便画了两道符交给陶生,说:“回去以后交给二女,各凭她们的福分,如果听到门外有人为女哭丧的声音,就叫她们吞了符跑出去,先到的人可以复活。”陶生谢过道士,回去后将符交给秋容与小谢,并将道士的话吩咐她们。 过了一个多月,果然听见门外有为女哭丧,小谢与秋容争着跑了出去。小谢太慌忙了,忘了吞符就跑出去。见有丧车子从门前经过,秋容端直跑入棺材就不见了。小谢在外面进不去,痛哭着跑了回来。陶生出去一看,原来是一位姓郝的富贵人家送女出殡。大家都看见一个女子钻到棺材里面,正感吃惊,就听到棺材里面有声音。就放下棺木,开棺一看,里面的女子醒了过来。就将棺材暂时寄放在陶生门外,围在旁边看守着她。女子一下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陶生在哪里。郝氏急忙追问怎么回事,女子回答:“我不是你的女儿。”于是如实相告。郝老爷没有深信,想把她抬回去,女子不肯回去,径直走入陶生的房间,进屋躺着不起来。郝氏只得认陶生做女婿后自己回去。陶生走近一看,女子的容貌虽然和秋容不一样,但美艳却丝毫不输给秋容。喜出望外,两人深情地诉说生平往事。忽然,听到呜呜的鬼哭声,原来是小谢在黑暗的屋角哭泣。心里很可怜她,就提着灯过去安慰她,然而小谢却哭得襟袖都湿了,怎么都劝解不了,直到天快要亮时小谢才离去。 天亮后,郝家叫婢女和佣婆送来嫁妆,郝老爷和陶生就这样成了翁婿了。晚上,陶生和秋容刚进入房间,小谢又哭了起来。这样过了六七夜,陶生和秋容夫妇二人心中都很伤感,没有心情同房。陶生很忧虑却又想不出办法来。秋容说:“那个道士真是个仙人啊!你再去求他,或许还能得到他的怜悯救助也说不定。”陶生认为有理,就找到道士,跪在地上请求他再帮忙。道士极力说没有办法。陶生哀求不已。道士笑着说:“你这个呆书生,真是缠人!我们也算有缘分,我就尽力而为吧。”说完就跟着陶生回到家里,要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关着房门打坐,并告戒陶生不要让人打扰他。总共过了十几天不吃也不喝。偷偷地在门缝看进去,只见道士闭着眼睛就像在睡觉一样。 一天早晨,有一个少女提起门帘走了进来。少女长得眼明齿白,光彩照人。笑着对陶生说:“跑了一整夜,人都累坏了。都是被你纠缠不住,跑出百里之外,才找到一个好躯体,我就载着一同来了。等一会儿见到你说的人,就把躯体交给她。”黄昏后,小谢来了,少女突然迎上去抱住小谢,二人合为一体,倒在地上不动了。这时,道士从房中走了出来,向陶生一拱手就走了。陶生拜着送他到门外。等返回来时,少女已经苏醒。陶生扶她到床上,气息渐渐舒张,只是还揉着脚不住地呻吟,说脚趾大腿都很酸痛,几天后才能下床行走。后来,陶生通过考试中了进士。有个叫蔡子经的书生与陶生同榜,正好有事前来找陶生,在陶生家住了几天。有一天,小谢从邻居家回来,蔡子经看见了她,急忙赶上去跟在她的身后。小谢侧身回避,心里暗恨他的轻薄。蔡子经告诉陶生说:“有一件事真是骇人听闻,不知道你能如实相告吗?陶生连忙追问怎么回事。蔡子经回答说:“三年前,小妹不幸夭亡,过了两夜,尸身又不见了,到如今还在疑虑挂念。刚才正好看见你的夫人,怎么就和小妹长得那么相像呢?”陶生笑着说:“我妻子长得丑陋,怎么能和令妹相比呢?然而我们既然是同榜,又情义深切,让我妻子出来与你相见也无妨。”走进内室,叫小谢换上安葬时的衣服出来。蔡子经见了大惊地说:“真的是我和妹妹啊!”激动地流下泪来。陶生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蔡子经高兴地说:“妹妹没有死,我得赶快回去,把这消息告诉父母,好让他们欣慰。”说完就走了。过了几天,蔡子经带着全家人都来到陶家认亲了。后来蔡陶两家的往来走动,就像郝陶两家一样好。异史氏说:“绝色佳人,一个都非常难得,更何况是同时得到了两个呢?这样的事,千百年都难得遇到一次,只有不苟且于夜奔妇的正人君子才能遇到。那道士真的是神仙吗?怎么他的法术如此神奇?如果有这样高明的法术,即使是样貌丑陋的鬼也可以结交了。”
霍思燕演的聊斋叫什么
霍思燕演的聊斋叫《新聊斋志异》,她在这部作品之中出演了秋容。《新聊斋志异》是根据清代著名小说《聊斋志异》改编而成的古装神怪单元电视剧,由吴锦源执导。
《新聊斋志异》,剧集由六个具代表性的故事单元构成的,分别为《画皮》曾黎、江华主演、《小翠》林志颖、李冰冰主演、《痴心灵雀》又名阿宝袁弘、杨丞琳主演、《陆判》黄晓明、胡可主演、《小谢》TAE、唐宁、霍思燕主演、《小倩》胡歌、杨幂主演。《小谢》讲述的是书生勇闯鬼屋,巧遇两只调皮鬼,经历了多番生死患难,发生了一段浪漫感人的爱情故事:TAE饰演的书生陶望三住进了一个鬼宅,碰到了霍思燕饰演的秋容、香港演员唐宁饰演的小谢等一帮女鬼,几经惊吓后却和她们成为了朋友。这些女鬼帮陶望三在招亲大会上打败了文武状元,眼看陶望三就可以娶到富家小姐了,可小谢爱上了陶望三。
剧集评价:《聊斋》在观众记忆当中是让人非常害怕但又非常想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人物应该刻画得很形象,特别是那些女鬼。《新聊斋志异》中,虽然是大陆与港台演员强强联手,但故事的内容已经有点变味了,不是很可怕,没有看《聊斋》时那样过瘾。众多俊男美女的加盟虽然吸引了眼球,却削弱了该剧应有的恐怖气氛,和普通古装剧没什么区别。
霍思燕在《新聊斋志异》中演的是谁?
我知道演的是小谢。对当年的《新聊斋志异》没有过多的评价,就是两个字"好看",这部剧中真的非常经典,剧中每一个单元,每一个情节都有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道理和不一样的感情,给人很大的触动,而且我这部剧中有好多美女,现在都成为了出色的演员了。 当年《新聊斋志异》热播的时候,霍思燕才25岁,真的是年轻貌美啊!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霍思燕在剧中演的女鬼秋容却不是女一号。杨丞琳也有参演《新聊斋志异》,当时她是跟袁弘组CP。那时的杨丞琳才21岁,她演的阿宝俏皮可爱挺讨人喜欢的。不知道大家对她演过的这个角色还有印象吗。 《新聊斋志异》是根据清代著名小说《聊斋志异》改编而成的古装神怪单元电视剧,于2005年首播,剧中的《画皮》这一单元,就有两个美女,那就是曾黎于江华,曾黎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潘仪君虽然第一眼看去不是很惊艳,但却非常耐看。 霍思燕与杜江两人的恋情曝光,大家一度是不看好的,可是现在人家早已走过多年,而且过着幸福的生活。霍思燕带着嗯哼上节目,杜江带着嗯哼上节目,都让我们看到杜江的体贴,霍思燕的美,还有她俩幸福的生活。37岁的霍思燕被老公宠成少女。霍思燕在节目中的表现,更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聊斋志异之小谢"每集的详细介绍
第一集:深夜,姜府丫环春花与一男子来到荒弃了的姜府别苑偷情,事后男子企图掐死春花,被寄居在此的野鬼小谢、秋容等看到,吓死男子陶望三与苹苹结伴,由书院回城的路上,由于拆穿一帮流氓的行骗伎俩,而得罪了那些人,还好两人逃得快,回到城里,芊芊带望三去见自己父亲姜侍郎,视家族荣誉为生命的姜侍郎对寒酸的陶望三不屑一顾适逢姜府丫环春花生病,陶望三应芊芊之请为其开了一副安神茶,谁知却留下后患胆小的田道士,应邀去姜府别苑抓鬼,却被群鬼戏弄一番,落荒而逃,为替田道士拿回丢在别苑的法器,陶望三进入别苑,他的胆大让群鬼生畏,小谢却对望三颇有好感。
第二集:群鬼现出原形本想吓走陶望三,却把田道士吓个半死昏倒。小谢现身与望三交谈甚欢为求有安身之处,陶望三提出住到姜家别苑,姜侍郎欣然接受。可是这却打扰了群鬼的安静生活。一夜,望三大醉归来,群鬼们现出原形,吓走望三。奈何陶望三实在没有安身之处,只得又回别苑,遇到来看望自已的芊芊,得知芊芊父亲托了文武状元来和芊芊相亲,自已想借与芊芊成婚,攀上富贵的梦马上就要破灭,不免心情直落谷底,什么鬼呀神呀,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这时群鬼再次现身,望三亦不为所动,还向群鬼诉说了自己的凄苦身世,群鬼为陶望三所感,决定帮他打赢文武状元。
第三集:陶望三在群鬼帮助下赢了文武状元,可是秋容却看出小谢有些神情异样,看得出她爱上了陶望三。陶望三与群鬼相处融洽,夜夜带她们出去玩儿,还把田道士介绍给她们认识。芊芊来看望陶望三,发现了一张女子的画像,醋意大发,然而这张画像却是秋容生前的(竟是芊芊的祖祖父所画),往事又展现在秋容眼前。小谢想让陶望三明白自已对他的感情,然而陶望三却有意回避,让小谢很伤心
第四集:为了不让小谢伤心,秋容决定让陶望三离开她们的生活,把陶望三赶出了别苑。陶望三无处可去,在路上又被以前得罪的流氓追打,恰好撞上了芊芊的轿子,谁知出于对家族荣誉的保护,芊芊并没有帮陶望三,眼看着他被流氓打。最后小谢赶走了流氓,救了陶望三,还找来田道士为望三治病。大病初愈的望三被小谢真情感动,接受了这份感情。此时秋容很想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于是陶望三决定带她偷入芊芊府上,一来自己可向芊芊提出分手,二来秋容可去探知死的原因。后来秋容附身在丫鬟春花身上讲出了多年前姜府的丑事,令姜侍郎大惊失色。
第五集:姜氏父女对陶望三怀恨在心,将他告上公堂,罪名是他以前开的安神茶毒死了春花。望三宁死不招,他们就买通衙差逼供,又被小谢所救,为救望三,田道士用了借尸还魂大法,使春花在公堂上死而复生,说出了姜侍郎毒死自已的经过。此时家丁来报,苹苹病危,原来借尸还魂,借的是芊芊的魂。面对痛失爱女,家族荣誉尽毁,姜侍郎上吊自尽。陶望三回到别苑,群鬼在为他举行庆功会,小谢也在等着他。
第六集:田道士借尸还魂的事惊动了地府,黑判附体在田道士身上,收了群鬼,小谢、秋容侥幸逃过。田道士做法,写了两个符咒,可令小谢、秋容还魂。陶望三马上将符送去,谁知遇到黑判纠缠,陶望三先送符,田道士说服了黑判给她们一个晚上的时间。陶望三将符送到时,发现在纠缠时,符已损坏了一个秋容把这次还魂的机会给了小谢,自己化做了飞灰。小谢还魂在了芊芊身上,从此与陶望三恩爱相守。
"聊斋志异之小谢"每集的详细介绍
第三集:
陶望三在群鬼帮助下赢了文武状元,可是秋容却看出小谢有些神情异样,看得出她爱上了陶望三。陶望三与群鬼相处融洽,夜夜带她们出去玩儿,还把田道士介绍给她们认识。苹苹来看望陶望三,发现了一张女子的画像,醋意大发,然而这张画像却是秋容生前的,往事又展现在秋容眼前。小谢想让陶望三明白自已对他的感情,然而陶望三却有意回避,让小谢很伤心。
第四集:
为了不让小谢伤心,秋容决定让陶望三离开她们的生活,把陶望三赶出了别苑。陶望三无处可去,在路上又被以前得罪的流氓追打,恰好撞上了苹苹的轿子,谁知出于对家族荣誉的保护,苹苹并没有帮陶望三,眼看着他被流氓打。最后小谢赶走了流氓,救了陶望三,还找来田道士为望三治病。大病初愈的望三被小谢真情感动,接受了这份感情,与苹苹提出了分手。秋容附身在春花身上讲出了多年前姜府的丑事,令姜侍郎大惊失色。
新聊斋志异之小谢 小谢是谁演的
唐宁,原名江丽娜,在香港出生的印尼华侨子女,中国香港女演员。1981年12月5日出生于香港。唐宁8岁时经人介绍出演电影《纵横四海》中的幼年钟楚红一角,由此进入娱乐圈成为可爱的小童星。《男人四十一头家》中秋官和陈秀雯的女儿、《笑傲江湖》中日月神教曲洋的孙女、《大唐双龙传》中慈航静斋的圣女师妃暄,都能看见她的演出。